沈安素緩緩說道:“我生病了。”
面具人點點頭。
對沈安素說道:“我知道。”
沈安素對面具人說道:“鬱結之症。”
面具人笑了起來。
對沈安素說道:“我作爲你的敵人,是最不希望你過得好,你竟然跟我說這件事。”
沈安素又擡頭看看月亮。
對面具人說道:“我的親人愛我,但不理解我。我的朋友站在我的身後,無條件的支持我,可不懂我。我的愛人,他好像一直在,又好像一直都不在,他知道我有多難,但他好像也只是聽聽。我也不對你抱有什麼希望,我只是想說說話了。”
面具人頓了頓。
對沈安素說道:“你才二十,怎麼會得鬱結之症。到底有什麼想不開的事情。”
沈安素喃喃說道:“原來我才二十歲啊,可是我覺得自己已經很大了,我都已經經歷很多的事情了。”
搖搖腦袋。
對面具人說道:“你離開吧,不然一會兒宮中就有巡邏的過來了。”
面具人看着沈安素,遲遲沒有動靜。
沈安素對面具人揚起一個笑容。
對面具人說道:“我知道,我們是仇人,下次一定抓你。”
沈安素一個人在御花園坐了很久。
久到快要天明。
才朝着自己宮中行去。
才躺下。
睡衣還沒來臨。
沈安素就被一個侍衛喊醒。
說桀月國遇到了麻煩,問沈安素要不要幫助桀月國?
對於這類問題。
沈安素自然是肯定的。
點頭之後還不夠。
沈安素讓人備馬。
準備自己去幫十月殺敵。
剛說完。
膝蓋就開始疼了起來
沈安素知道自己這身子是不行了。
於是對侍衛說道:“算了,你先派人去幫,實在不行,你再過來找我。”
沈安素交代完。
繼續去睡覺。
不管自己要做什麼事情。
好的身體絕對是本錢。
醒來的時候。
賀景年守在一側。
陪沈安素鍼灸。
又是一頭冷汗。
緩過來之後。
沈安素對御醫問道:“什麼時候我的膝蓋可以沒有那麼疼了?”
御醫的眼神有些躲避。
最後低着腦袋說道:“姑娘膝蓋沒有問題,是姑娘心病了。”
沈安素的心停了一秒。
最後繼續恢復跳動。
沈安素淡淡說道:“嗯,我懂了,所以現在你做的這些有作用嗎?沒有用的話,以後就不必來幫我治療了。”
御醫對沈安素說道:“有一定的作用,會讓姑娘沒有那麼疼痛。只是如果想要治療,姑娘就得放鬆心態。”
沈安素讓御醫和無關人員退下。
清秋宮就剩下兩人。
賀景年看着沈安素。
沈安素對賀景年說道:“我知道,你有問題想要問我,你問吧。”
賀景年對沈安素說道:“你到底怎麼了?”
沈安素淡淡一笑,對賀景年說道:“不是什麼大毛病,就是鬱結之症。”
好像不是什麼大問題,好像又是很大的問題。
不會死,但會生不如死。
不會死,但是會一心求死。
賀景年看着沈安素的臉。
對沈安素問道:“你想離開我嗎?”
沈安素對賀景年說道:“不是我想離開你,我只是擔心,你在逼我離開你。”
沈安素如實說道:“我會多想,我會比一般人更容易難過,我的思緒會更爲複雜。”
賀景年對沈安素問道:“爲什麼你會得這個病?”
沈安素搖頭說道:“我也不知道,御醫說我喜歡胡思亂想,可我自己覺得自己沒有胡思亂想,我也不知道爲什麼就越來越嚴重了。”
賀景年對沈安素說道:“你要想開一點,不要胡思亂想,每天要開心一點。”
沈安素淡淡一笑。
自己何嘗不想開心。
自己何嘗不想好起來。
可自己如果真的可以做到。
自己就不會現在如此這般。
所以,自己的訴說,他聽了,但是他不懂。
不過自己能要求什麼呢。
一個沒有得病的普通人感同身受嗎?
會不會太爲難了。
的確是太爲難了。
沈安素想要對賀景年說好。
但最後又想誠實一點。
沈安素對賀景年問道:“你想聽真話,還是假話?”
賀景年對沈安素說道:“你說過的要坦誠,我自然是想聽真話。”
沈安素看着賀景年的眼睛。
認真的出聲說道:“那我就告訴你,我就像一個溺水的人,每天都呼吸困難,你站在岸上,告訴我,空氣多麼美好,可是我感受不到這份美好,你讓我不要擔心溺水,可我在水中,你在岸上,我沒有辦法不擔心。我知道沒有感同身受,但我也希望你不要把我經歷的一切都看得那麼輕鬆。”
沈安素生病的消息傳得很快。
不知道爲什麼,感冒發燒得到的就是關心。
但鬱結之症得到的只有冷嘲熱諷。
宮中不少老宮女,暗戳戳的在沈安素的耳邊說沈安素不是一個正常人。
沈安素起初不想在意這些事情。
可能是見沈安素不在意,宮女們就越發的膽大了。
甚至在沈安素面前就開始討論這件事。
沈安素放下手中的茶杯。
緩緩朝着宮女走來。
宮女見狀想要離開。
沈安素喊住了。
一排宮女,多數低着頭。
有幾個擡頭看着沈安素。
絲毫沒有做錯事的覺悟。
沈安素明知故問的問道:“你們剛纔在討論什麼?”
一衆人沒有一個敢承認。
沈安素緩緩說道:“我隱隱約約聽到了我自己的名字,你們是在討論我嗎?”
其中一個宮女見氣氛烘托到了這裏。
於是對沈安素說道:“沒錯,我們就是在說你,你憑什麼得到皇上的寵愛?就憑你不健全嗎?皇上是愛你還是同情你呢?你能像一個正常人一樣生活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