賀景年對晚歲說道：“專情？我覺得我着實算不上，她愛我的時候，我從未說過愛，後來自己動心了，卻還是在傷害她。我總是在有恃無恐，因爲知道自己是被愛的，所以不怕。”
晚歲對賀景年問道：“你之前，怎麼從來沒有表示過這些？”
賀景年淡淡說道：“我表示過啊，可是我沒有得到迴應，之前的政事過於繁亂，我沒時間，沒空。所以我永遠在口頭愛她，永遠沒有辦法用行動去證明，我愛她，但也想保護她想要的國家。”
晚歲看向賀景年。
覺得他突然就滄桑了。
想要伸手去觸碰。
最後還是沒有伸出去。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我知道她死了，可我不願意承認，遇到你的時候，我就覺得上天給了我一次機會，讓我可以好好對她，可是面對你的時候，我又不肯給那麼多的愛，我覺得這是對她不忠。”
“如今你要死了，我連想象都會消失，我覺得自己承受不住這麼多，晚歲，我多想乞求你，讓你不要消失，可是我也知道我這個要求有多離譜，你怎麼可能會按照我的喜怒哀樂活着。”
“歲歲，我其實沒有你看起來的這麼淡定，我現在的腦袋是混亂的，我的心在瘋狂跳動，我不知道我怎麼了，我不明白我自己，我總在說愛你，可我必須要承認，我愛的只有沈安素，我不愛你。”
“沈安素是我第一個喜歡的人，也是我最後一個喜歡的人，可能我和她之間經歷過很多不美好，可能如果她活着永遠都不願意和我在一起，可我沒有辦法騙自己，我永遠都會愛她，不論她愛不愛我。”
“晚歲，我會給你找一個御醫，好好治療你，讓你可以盡情看看這世界，看看這世界的美好，很抱歉，我耽誤了你這麼久的時間，將你困在了我身邊，在你身體不佳的時候，我纔想着放你離開。”
晚歲一臉淚意看向賀景年。
對賀景年說道：“如果，我是沈安素，我想讓你從這皇位上下來呢？如果我想讓你死呢？”
賀景年看着晚歲的眼睛。
對晚歲問道：“這樣做，是會讓你開心的，是嗎？”
晚歲對賀景年說道：“如果，我說的是假設，如果這樣。”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如果素素真的想要我這樣的話，我願意。”
晚歲對賀景年問道：“我聽說你對沈肅下過手，導致沈安素心裏一直有結，不願意和你在一起。”
賀景年眼睛低了低。
對晚歲說道：“嗯。”
晚歲聲音高了幾度。
對賀景年說道：“你這樣，不是活該嗎？一般人應該都不會願意和你在一起吧？你都把人家爹給動了。”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看起來是這樣，實際裏面有內幕，當時根本就沒有動手，是她父親的身體本來就有問題。”
晚歲對賀景年說道：“不可能，我聽說過，沈肅的身體是很好的。”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你可知道我生父對沈肅下過藥？看似痊癒了，實則裏面還有門道，我花了很長時間纔將他弄痊癒，不想讓沈安素傷心。結果帶到沈安素面前的時候，他不知道怎麼就中風了，我就背了這個鍋。”
晚歲驚訝的說道：“中間竟然還有這回事？我怎麼沒聽說，傳言都是在說你動了沈肅，從未說過治療的事情。”
賀景年反問道：“我在世人口中，何曾有過贊言嗎？我從未聽過。”
晚歲仔細一聽，好像也是。
自己也幾乎沒聽話賀景年的好話。
滿朝文武都是在抨擊賀景年。
晚歲對賀景年問道：“你有沒有想過，是自己當皇上太失敗了？”
賀景年笑了起來。
對晚歲說道：“歲歲，這點你放心，是最不可能的，我能做到的事情，我都已經做到了完美，除了對不起沈安素，對不起沈肅，對不起你，我覺得我對得起天下人。百姓有我更幸福了。”
這是一個自誇的話。
不管是誰說，都很奇怪。
可這話到了賀景年的嘴中。
晚歲莫名就相信了。
晚歲對賀景年說道：“既然如此，你的罵名是怎麼出去的呢？”
賀景年淡淡說道：“百姓過得好，官就得倒黴。官倒黴之後，就會灌輸皇上不作爲的思想。誰都想更好，人總是貪心不足，總會把自己的苦難放大來看，最後一粒芝麻大的困難都會變成我不作爲。所以習慣就好。”
晚歲信了。
晚歲對賀景年說道：“其實我是沈安素，你信嗎？”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我知道你想安慰我，我自己也很希望你是，可是我得面對現實，你不是。你只是一個像她的人，你叫晚歲，不叫沈安素。”
晚歲對賀景年說道：“有沒有一種可能，就是我隱瞞了我的身份，其實我的真實身份就是沈安素，我之前的一切都只是爲了自己鋪路。”
賀景年笑了笑。
對晚歲問道：“那我問你，你在鋪路什麼？你有什麼需要鋪路的？”
晚歲輕鬆的說道：“讓你不知道，然後殺掉你啊，畢竟你動了我爹爹。”
賀景年笑着說道：“嗯，理由成立，你說起來很對，很有可能隱瞞了身份，然後對我下手。”
賀景年繼續問道：“那你現在突然要離開，這是怎麼回事？又是套路？還是真的要死亡了？”
晚歲聳肩說道：“就是不想和你糾纏了，然後找個理由離開啊，都要死了，你總不可能不放人吧？”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如果我真的不放人呢？”
晚歲淡淡說道：“那就自裁唄，反正被你困着和自裁沒有什麼區別。”
晚歲說得聲音很輕。
可賀景年內心卻激起了驚濤駭浪。
她說。
待在自己身邊，和死亡沒有區別。
所以沈安素也是這樣想的嗎？
所以她纔會死亡？
是不是離開自己的人，都是這樣想的？
死亡比待在自己身邊要輕鬆快樂。
賀景年對晚歲說道：“我明白了，對不起，我不應該困着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