掣來到沈肅的身邊。
對沈肅說道：“爹爹，你又噩夢了？”
沈肅點頭。
對掣說道：“我剛纔夢到了素素的小時候，我貪戀有她的夢，忍不住就多看了兩眼，結果，一張臉變成了青色，臉上都是血。”
一雙飽經滄桑的手不住的抖着。
似乎是在思念着什麼。
沈肅對掣問道：“有百合糕嗎？”
掣愣了愣。
對沈肅說有。
給沈肅拿了一塊。
遞在沈肅的手中。
沈肅咬了一口。
咀嚼。
嚥下。
對掣說道：“她慣是喜歡喫這些寡淡的東西，每次還要給我宮中送，說是給我分享，實則是喫不下了。”
又咬了一口。
對掣說道：“她總是喜歡纏着我摸她頭。”
又咬了一口。
“她還讓我在宮中一直備着這個糕點，說她來就要喫。你看，她多麻煩。”
沈肅說不下去了。
自己不嫌棄她麻煩。
可是自己這個女兒，怎麼才能回來呢？
自己怎麼對自己的妻子交代呢？
掣見沈肅沉浸在悲傷中。
掣就只是在身側陪着。
沒有打斷沈肅的哀傷。
沈肅恢復好之後。
看向身旁的掣。
對掣說道：“你下去休息吧，打攪你了。”
掣對沈肅說道：“素素對我說過一句話，要用愛與勇氣迎接生活的每一天，我有在聽素素的話，我希望王上也能聽素素的話。”
沈肅看向掣。
眼神複雜萬千。
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最後只說了一句，我知道了。
掣轉身離開。
掣之後，誰都不能幫助這個階段的沈肅。
這個消息，只能自己去消化，說什麼都沒有用。
早上醒來之後的沈肅。
出院之後，看到了一顆櫻花樹。
沈肅看着正在給樹澆水的掣。
對掣說道：“你在我院中做什麼？”
掣對沈肅說道：“王上，素素喜歡這棵樹，我覺得你也會喜歡，所以就放在你面前，希望能夠常伴你側。”
掣說完。
沈肅對掣說道：“謝謝你。”
掣對沈肅說道：“我希望王上能是好好的。”
沈肅點頭。
或許是在答應好好的。
突然一陣吵鬧聲響起。
好像是起火了。
一衆御醫抱着醫術資料跑着。
掣讓沈肅好好歇息。
自己獨步朝着火源奔去。
到的時候。
的確是有火。
但很明顯不大。
只是有很大的黑煙而已。
看來是沈安素那件事給了大家很大的陰影。
掣將大家安撫下來。
讓大家去做好自己的事情。
不要害怕。
在掣的安慰下。
很快。
衆御醫就回到了正軌。
不再害怕。
將剛纔慌忙帶出來的資料，規整的放回去。
掣突然看到了一個熟悉的名字。
朝着資料走去。
還沒待那人看清。
掣就消失不見。
掣將資料看完之後。
站在了沈肅的宮門口。
不知道該不該進去。
沈肅很早就看到了猶豫的掣。
沈肅對掣說道：“別在門口站着了，趕緊進來吧。”
掣最終還是進去了。
進去之後。
沈肅先開口。
“你怎麼出去一趟之後，整個人變了？”
掣最終還是將手中的資料拿了出來。
遞到了沈肅的面前。
沈肅看着掣嚴肅的臉。
有些不知道該不該接。
還是接了過來。
剛入目就是熟悉的名字。
再往下。
就是各種病症。
最狠的應該是中毒。
中箭。
腿還不能走過。
她是怎麼揹着自己。
偷偷受過這麼多的傷的。
沈肅很難過。
對掣問道：“你是從哪裏來的？”
掣就將自己得到的渠道簡單說明。
沈肅想讓掣將御醫召來。
但想了一下。
最後還是放棄了。
對掣說道：“資料就留在我這裏，這件事就這樣吧，我不想再知道一些什麼了。”
掣尊重沈肅的決策。
沒有再說話。
沈肅對掣問道：“素素離開我們的那段時間，其實不是去玩了，其實是爲了國家忙碌，其實是去桀月國養傷，對不對，其實她從來都是一個乖孩子。”
掣點頭。
沈安素從來都很好。
所有人都覺得她善良。
但所有人都低估了她的善良。
她抗得住所有的不看好。
她抗得住所有傷痛。
她擔得起作爲公主所負的所有責任。
以前總覺得她很麻煩。
是個小搗蛋。
但是不知道什麼時候就揹着所有人偷偷長大了。
稚嫩的小臉早就沒了嬰兒肥。
只是所有人的眼睛。
不知道被什麼矇蔽了。
什麼都看不見。
沈肅再回想起來的時候。
自己最後那天見她的時候。
她明明那麼的消瘦。
但自己沒發現任何問題。
她明明病到連話都說不了。
自己還在說讓她傷心的話。
自己的女兒啊。
自己好像都沒有疼明白。
沈肅對掣說道：“我想去看看素素了。”
掣對沈肅說：“我準備。”
掣的效率很高。
很快就準備好了。
倆人啓程。
來到皇陵。
沈安素的衣冠冢在這裏很漂亮。
四周都是花。
看起來一點都不孤單。
看起來。
死亡也沒有那麼可怕。
沈肅摸着沈安素的墓碑。
對沈安素說道：“素素，爹爹想你了，爹爹再也不說素素任性了，素素能不能回來看看爹爹？素素要是回來的話，爹爹給素素喫冰塊，素素答應爹爹好不好？”
沒有人應答。
連風都沒有經過。
沈肅對沈安素說道：“素素，能不能多來爹爹的夢中？爹爹害怕，害怕會忘了你，要是爹爹不記得素素了，素素會不會難過？”
依舊沒有風應答。
掣從懷中掏出一個風鈴。
掛在不遠處的樹上。
掣對沈肅說道：“民間有個傳說，風鈴掛在墓碑處的樹上，如果響了，就是他們回來探望了。如果這個風鈴響了，那就是素素回來了。”
倆人在原地待了很久。
風鈴都沒有響。
沈肅對掣說道：“素素是不是在生我氣，我那天晚上都不知道這件事，沒有去救她，她一個人在裏面得多絕望啊。她生氣了，所以不願意見我。”
掣對沈肅說道：“不會的，素素是不會生王上的氣的，素素肯定是在睡懶覺，她最喜歡睡覺了，肯定是睡過頭了，所以還不來。我們先走吧，下次來或許就能聽到了。”
沈肅看向沈安素的墓碑。
對掣說道：“再多種一點花，她喜歡。”
掣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