腦子一熱,穿過了驚空魔撕開的空間通道。
再又強壓心中悸動,六足停在了冥河岸邊。
看着冥河上那道由小羅睺撕開的口子,他陷入了天人交戰。
命只有一條,那麼:
賭,還是不賭?
毫無疑問,這將是一場豪賭!
“六足道友,你在遲疑什麼?”
在這空曠死寂的環境中突兀響起的聲音,讓衣衫飄飄頗有風度的身影一個激靈,駭然回頭。
入目的,是一名肩頭坐着一個小童的青年。
看到青年,六足的複眼沒有絲毫波動;
但看到小童,複眼內滿是驚駭與恐懼!
真靈,羅睺!
二話不說,立馬朝這邊甩出了數道華光,跟着一轉身,一頭扎進了冥河河牀上那條空間通道當中。
見狀。
小羅睺只是探出小手捏成了一個小拳頭,這片空間頓時爲之一緊,幾道華光則被驟然收束的空間擠壓的支離破碎。
而王離只是靜靜面帶笑意的看着六足鑽進去的那道空間通道,並未踏前半步。
完全沒有帶着小傢伙追擊的意思。
百十息後。
一雙複眼的六足重新飛了出來,臉色無比難看的盯着某人。
更一臉驚懼與緊張的瞥了幾眼某人肩頭的小童。
“爲了釣出道友,當真讓人絞盡腦汁、費盡心思!”
王離感嘆道。
“好算計!區區化神期小雜魚,居然反過來打本座的主意!”
六足的臉色逐漸冷靜了下來,看過來的眸中多了說不出的複雜。
有惱火,有驚豔,有欣賞,有殺意!
“外界的那些看到羅睺前輩跟小友你進入此間的諸位煉虛期妖物,是小友你故意留下的?就連驚空魔開闢的空間通道,也是小友你故意留下的對嗎?”
不僅如此。
這倆很大概率是進入了冥河之地。
但又把冥河中這條通道封住了後半段,隨即從別的地方開啓新的通道抄了他的後路!
如此,前方無路;
後方雖然有路,卻得面對一頭比之大乘期修士還厲害許多的真靈!
妥妥的陷阱!
可以說,兩條空間通道都不是“好走的路”!
“沒辦法,六足道友太警覺了,不得不拋出道友難以抗拒的誘餌。”
原著中,這廝對地淵其他妖王稱自己不知曉冥河之地是蜉蝣族聖地。
是從其他地方打聽到的。
可後來無論是魔墳的情況,還是冥河神乳的情報,都透露着他對這裏並不陌生。特別是對於蜉蝣族幾位大乘將獵殺的幾頭域外魔物分屍埋於此地一事,知曉的相當清楚。
嘴上說着“我啥都不知道”。
實則“我啥都知道”。
其他幾大妖王,顯然是被當做了棋子使用。
唯一說的一句實話,或許就是真不知道守護冥河神乳的冥雷獸,共有兩頭吧。
爲了冥河神乳,不得不說這廝的耐心。
畢竟擱這地方一呆就是上萬年!
耐心與心機皆屬上乘,典型的六道極聖一類的梟雄!
“本座何德何能?”
六足鬱悶呀。
露出了一個比哭還難看的苦笑。
想他一貫低調,怎的還被這般“照顧”?
“能提前規避羅睺前輩,只此一點,就值得我等認真以待。”
王離嚴肅道。
這是他直到現在也沒想通的。
爲什麼小羅睺行動的那般隱祕迅捷了,面前這位還能嗅到風聲早幾步跑路?
沒錯,不是早一步,而是早幾步!
幾乎是在他們剛進入地淵的時候,便有所感應開溜了。
能做到這種程度的,得是大乘期的靈覺纔對!
“原來我有所感應而暫避一時,反而引起了你的重視嗎?”
六足胸口憋了一口氣。
欲哭無淚。
“這種本事,難道不應該引起重視?”
王離咧嘴。
“那只是我蜉蝣族對於羅睺前輩一脈,天然的畏懼本能生出的警示罷了。冥河之地外邊還好,無甚影響;等到了冥河之地內部,更會化作一種無所不在的刺激,時間稍長,甚至可叫我等實力大減、修爲暴跌!那一日,這種相似的悸動,前所未有的強烈,時刻刺激着本座...!
你說,本座該不該先找個地方躲一陣子?”
六足咬牙切齒。
跟着幽幽一嘆。
“小友,能否告知本座,你是怎麼讓本座對於這位羅睺前輩的天賦靈覺削弱到最低、幾乎失效的?讓本座死個明白可好?”
六足深吸了一口氣問道。
這是他最不解的地方。
“呵,一點都不好!”
王離冷笑迴應。
將自己的底牌大咧咧透露給對手,純屬智障行爲。
“前輩,動手,不論死活!”
反派死於話多。
這是他銘記在心的警示語。
既然知曉了對方此前爲何能提早避開小羅睺,他的目的已然達到,還留着對方等過年嗎?
“你...!”
六足又驚又怒。
可惜,先天被克的他,在這片狹小的冥河之地,連七成、甚至一半的實力都沒能拿出來,就被小羅睺兩息內摁死在了地上。
死前死死盯着王離。
恨不得將之碎屍萬段那種。
奈何他越不過小羅睺這道讓人很有安全感的壁障。
一代地淵梟雄,自此落幕。
而某人的手腕上,再添一個合體期的高階儲物環。
“貪婪果然是原罪。”
六足啊六足,你明明可以趁着小羅睺深入冥河之地的時機,逃之夭夭的。
可你,生了不該有的貪念。
等想要回頭的時候...
退路,沒了。
“那麼,我呢?”
自語間,並未讓小羅睺摘下身上的符籙。
那是,太一化清符。
準確說是借鑑了莫簡離贈予的符道傳承開拓了眼界後,又在之前幾個月與大衍神君跟地淵三大幸存妖王一同改良,效果不敢說有原版的一半。
但兩三成是有的!
而這樣的頂級靈符雖然瞞不住大乘期,可遮掩六足妖王的八九分靈覺是沒問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