接下來,七派高層的博弈,就不是一羣煉氣期與築基期能夠參與的了。
普通弟子,各回各家。
衆多結丹,原地私了。
黃楓谷的話,因爲明面上只是這次纔有一位境界跌落的築基期僥倖參與其中;並且吳風藉助李化元之口,道出了功法的不完善、以及六十年後可將功法公開...
意思很明確:不是不給,就是要等六十年。六十年後,功法再給各位研究,到時大家愛咋地咋地。
皆大歡喜。
而掩月宗這邊,也虧得血色禁地要封閉六十年,否則不知道“吃了幾次獨食”的掩月宗、勢必要成爲衆矢之的。
開了智、爲了挽回一些損失的浮雲子,甚至拿“禁地核心區是否已經被掩月宗多次探索了”爲突破口,與另五派十多位結丹期達成了一致意見,並形成了“統一戰線”。
轉而以勢壓人,要求掩月宗要麼交出能讓結丹進入禁地一探的特殊功法,共享禁地探索進度;要麼讓出條條框框的各種利益,以彌補各派以往精英弟子的損失。
可很顯然,功法給不了,因爲那是南宮婉的根。
浮雲子的獅子大開口也滿足不了,代價委實太大。
因而爲了稍稍減輕六派的怒火,掩月宗三位做出了讓步:便是將此番收益中的靈草,腰斬了八成給予六派瓜分。
對了,穹老怪的賭資可是半點沒少的進了李化元的腰包,加上數十株靈草的收益,讓這位便宜師傅又一次的一波肥。直令門中的另外幾位結丹期眼紅無比。
那兩張無形針符寶,則先是過了一遍徐達與孟浩的手,最後再到的他王某人的兜裏。
他所付出的唯一代價,大概就是“事後分紅”分出去了近兩千塊靈石吧。
等塵埃落定了,黃師伯趕來了。
靠譜的讓老李頭心塞。
...
“來來來小進,東西都拿出來,給師伯我看看都有些什麼。”
靈草方面,師徒二人自然不可能只斬獲了五十二株。五十二株,僅僅只是吳風所獲的靈草。否則那就太瞧不起兩位築基期戰力的收割效率了。
二人真正的斬獲是:一百四十四株。
在吳師弟受困的這七八個時辰裏,李進雖然沒有王離之前來的精準迅捷,沿途卻也收穫不小。
一方面是把很多王某人前兩次沒曾看上、或者沒來得及採摘、亦或者因爲根本不在計劃行進路線上而錯失的資源點,掃蕩了一遍。另一方面,是來自送財童子們的孝敬。送靈石、送裝備、送符寶、送靈草,讓李進到現在都回味無窮。
“師伯,咱們這麼做,真的好嗎?”
“是啊師兄,這可是再吸門派的血...”
二人心裏總有這麼個疙瘩。
“目光短淺!”
指着二人的鼻子,王離便是一通思想教育。
“咱們有叛出黃楓谷的意思嗎?”
“沒有。”
“咱們都是一心爲了宗門好對不對?”
“對。”
“可咱們完全沒有話語權是也不是?”
二人對視一眼:“是。”
“那麼如何才能擁有話語權,然後爲宗門發光發熱,再然後帶領宗門步步崛起?是停留在築基期的小打小鬧嗎?我告訴你們倆,不是!是至少達到結丹期,咱們才能說得上一句話,才擁有一點點的話語權!只有達到結丹後期,乃至元嬰期,才能真真正正的去實現心中的抱負!”
“可問題來了,咱們怎麼才能快些的達到結丹期,怎麼才能突破至元嬰期?是整天窩在密室裏苦修嗎?不是的!
那是什麼呢?”
說到這,一指三人面前的黑曜石盒子:
“是這個!是這些靈草啊!”
“吳師弟、小進,人呀,除了有想法,還得有格局;除了去身體力行、去謀求些小惠小利,還要懂得跳出這張棋盤、去謀求全局!”
王離不想最後與二人形同陌路,那麼只能儘早從思想方面下手。幫這倆定下一個共同的小目標,便是一種小手段。
“你們知道天南有多大嗎?”
二人搖頭。
但他們很肯定,天南很大,大到以他們築基期的速度,從北到南至少得飛五六年。東西跨度則全然不知了。
“嘿,那你們又知道天南之外的世界嗎?”
二人更懵。
“呵,既然你們什麼都不知道,就由我來告訴你們吧,這天南修仙界呀,只是整個凡界的犄角旮旯!”
二人一怔,滿是不解:天南,明明很大的啊。
然而王離接下來的描述,直接震撼住了師徒倆:
“天南以北,是元嬰期直線飛行數十年都看不到盡頭的無邊海。天南以南,是不比整個天南小半點的慕蘭大草原的北部;再往南,是慕蘭大草原的南部;再再往南(西南),是比天南修仙界龐大數十近百倍的大晉修仙界!”
“所以,咱們黃楓谷想要走出越國,想要走出天南,想要打進大晉那片資源更爲豐富的寶土,區區築基期的實力,夠嗎?”
“兩位,我有一個夢想:那就是帶着宗門傲視天南,然後打進大晉去!我想我的子孫後代,能有更好的修行環境!我想黃楓谷世世代代昌盛、千載萬載永世不衰!”
熱血少年,熱血宣言。
“你們呢?就窩在這個犄角旮旯,嘴上說着自己多麼多麼的想要宗門好,實則只是被自己那可憐巴巴的一丟丟付出所感動?!”
熱血之後,當頭一潑涼水澆下。
這份落差,這份對比,令人舒爽到骨子裏。
“現在,我拿走這些靈草,然後練成丹藥,用來全力提升咱們各自的修爲,爲未來鋪墊一塊基石。你倆,還有什麼意見嗎?”
尚未回過神來的師徒二人,只是條件性的搖了搖頭。
他們此刻只有倆字來形容自己的心緒,那便是:震撼。
“打造法器的部分妖獸材料我就拿走了。你們兩個冷靜下來後再好好想想,是先強大了自己,再回饋宗門;還是將這些珍貴的資源送到一堆尸位素餐的廢物手中供他們糟蹋,以體現自己對宗門的那點迂腐的忠心...”
“好好想想吧。”
一揮手收了該得的,留下了好幾瓶有助二人重新築基後、快速增進修爲的丹藥,王離轉身飄然離去。
且即將走出洞府前,不忘回扣一句:
“吳師弟、還有小進,你們能捨棄數年苦修所得,並拿命去拼、去禁地一闖,爲宗門奪得靈草、爲我師尊贏得賭鬥、亦爲我個人贏得了極爲重要的一局...感謝你們!辛苦了!”
這種直擊心靈的煽情之言,能撫平任何的“內傷”。
或許只有設身處地的直面這些話語,才能體會其內蘊含的洶涌。
“師兄...”
“師伯...”
吳風捨棄的,可是幾年苦修所得。並且王離從未向其透露,三轉重元有助結丹的情報。
然而,他還是選擇散功入內一闖。
李進同樣難能可貴:小小年紀,正是意氣風發之際;可剛築基沒一年呢,立馬被賦予重任、要求散了重新來過。內中的委屈,內中的決絕,不是一般人能夠承受、能夠狠下心的。
換做王離在不知內情的情況下,被人這麼一番安排,怕不是得記恨對方一輩子!
所以,靈草與先前的一字一句,都是一種補償。都是緊密彼此間關係的小手段。
一個物質,一個內心。
缺一不可。
“師兄,我不如你,遠遠不如啊。”
吳風拜服。
因爲他通過王離給他的那份散功的真元,清楚的認識到了彼此的差距,也後知後覺的意識到了自家這位師兄,怕是捨棄的更多:
畢竟那可是築基後期的修爲啊,說不要就不要的。
“師伯...”
李進的崇拜值,則悄然拉滿。
離去後又隱匿了氣機折返回洞府外的王離,嘴角勾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