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麼,可能是水閥壞了。衣服我有,一會去車上換就好。”
李宏放說完這句話,擡頭看了眼外面忙活的傭人,心底閃過些煩躁。
這麼大的聚會,爲了不掃客人的興致,處處都有傭人管着各處,怎麼會出現這種意外。
不是意外,那就是有意爲之。
白家的這些傭人,也太過分了!
還好淋溼的是自己,他平日被那些人嘲諷也慣了。
要是姜洛洛第一次出席宴會就被淋的這麼狼狽,還不被那些等着看笑話的人給埋汰死了。
正往外走的功夫,外面傳來雜亂的腳步聲。
“放哥,洛洛,你們在這裏呀!”
白棠的甜潤的聲音傳了過來。
在對上渾身沒有一點兒水漬的姜洛洛時,他明顯錯愕了一下,與身邊的女傭對視了眼,才巧笑道:“阿貞說你們在這邊,我來找你們了~”
那雙桃花眼落到李宏放溼透的外套,他臉上流露出一副很震驚的樣子:“放哥,你這是怎麼了?”
“花園裏的噴水器壞了,濺了我一身,我先去換衣服了。”
李宏放心底極其複雜,他不是沒有看見白棠的小動作,他只是不願意相信。
喜歡了這麼久的人,怎麼能做出來這種下作的事情呢?
他草草扔下一句話,邁着大步就要往外走,只是剛走一步,突然又轉回身來,神情嚴肅:
“姜洛洛,別忘了我給你說的話。”
姜洛洛點了點頭。
白棠看着突然熟絡起來的兩個人,心底有點兒不是個滋味。
這些年李宏放跑前跑後討好他這麼久,竟然冷不丁的開始在意起別人來了……
白棠心中閃過一絲冷意,又瞬間被那種熟稔的熱情取代:“洛洛,走吧,品酒會馬上開始,我們就等你啦~”
等着我?
等着我去鑽圈套嗎?
姜洛洛避開他伸過來的手臂,看着白棠臉上一層又一層的假笑,心底沒有波瀾。
他並不擅長虛僞而熱情的寒暄,也懶得配合這種滿肚子花花腸子等着看他好戲的戲碼。
姜洛洛直視着眼前的人,拒絕道:“不了,我老公讓我等他。”
白棠臉色一變。
左右周圍沒人,他也不藏着掖着了。
“你也配喊他老公?”
白棠輕嗤,眼中滿是鄙夷:“也不低頭照照鏡子看看自己,你算個什麼東西?下層社會賣屁股上位的泥腿子,被人送別墅裏睡了幾晚,還真拿自己當什麼小少爺了?”
姜洛洛回望他,不卑不亢:“那不如你也照照鏡子順便看看自己,藉着自己的身子同時勾搭四五個男人慾迎還拒,心安理得地從人家那裏得好處,你和夜店裏出臺賣笑的小鴨子有什麼區別?”
白棠憋紅了臉:“你——”
“你憑什麼覺得自己比他們高貴,因爲你的目標客戶更大方更有錢更捧着你?”
白棠氣急,“你憑什麼說我?你什麼身份我什麼身份?我是傅庭川苦苦愛了這麼多年的人,是白家的小少爺,而你只被他包養的小玩物!”
“你信不信,我只要一句話就能讓他拋棄你,然後讓那些男人玩死你!”
看着白棠氣急敗壞的樣子,姜洛洛緩緩開口:“哦~”
一拳打在棉花上,白棠氣得直咬牙。
姜洛洛擡了擡下巴,“他來了,你可以試試。”
那雙嫣紅的脣帶着點兒笑,好心提議。
這在白棠眼中,無疑是赤裸裸的挑釁。
腳步聲從拐角傳來,已經越來越近,白棠看着眼前纖細瘦弱的姜洛洛,桃花眼轉了轉,趁着對方沒防備,一把推了過去。
姜洛洛稍稍撤了撤身子,就眼看白棠撲了個空,“啪嘰”一聲摔到了地上。
姜洛洛嘴角抽了抽,這種幼稚的小學雞陷害方式,他已經很久沒見過了。
白棠擡頭看了他一眼,回以給姜洛洛個眼神:
你管幼不幼稚,能陷害你就可以!
花園拐角一隻腿邁了出來,白棠迅速換上了幅可憐兮兮的樣子,趴在地上,就等着傅庭川出來。
下一秒,一陣爆笑從花園拐角傳來。
來人一張陌生的臉,肆無忌憚地嘲笑着地上的白棠:“哈哈哈哈哈哈喲
~白少爺~您也有今天哈哈哈哈哈~”
白棠臉色一黑,不是說好傅庭川來嗎?怎麼來的是他的死對頭蘇宸!
這不是上趕着給人看笑話!
姜洛洛笑得眼睛彎彎,從那邊“哈哈哈哈哈”狂笑者的臉上挪開,略帶歉意地俯視白棠:
“白少爺,我還以爲我老公來了呢~誤導了你,還真是對不起啦~”
白棠臉都要氣綠了!
他竟然被這個小東西給耍了!
白棠拍了拍手上的泥,掙扎着就要起來,女傭趕緊去扶,拐角處再次傳來聲音:
“洛洛!”
白棠神情一震,拒絕了女傭的幫助,再次倒了回去。
“洛洛!”
傅庭川身高腿長,幾步就跨了過來,徑直走到姜洛洛身邊,攥住了他的手腕:“怎麼了?”
姜洛洛搖了搖頭,怕傅庭川沒看見,又頗爲善良的指了指地上的白棠:“白少爺摔倒了。”
白棠聲音柔弱,帶着點嬌氣:“庭川哥哥……”
傅庭川連個眼神都沒分給他,攬住姜洛洛的腰,神情焦灼:“是不是嚇到你了?”
站着看笑話的蘇宸,聞言更是笑得前仰後合。
活該!
他就討厭白棠這個虛僞又矯情的樣子,恨不得吸引全天下所有男人的目光,讓所有人都被他吸引都捧着他纔好!
這回踢到鐵板上了吧!
白棠自己打了打身上的泥起來,眼圈兒通紅,“庭川哥哥,你不問我爲什麼會摔倒嗎?”
明明以前不是這樣的……
明明以前的傅庭川,總是會照顧自己的……
一定是因爲這個小賤人!
是他勾引走了傅庭川!是他讓自己丟臉!
都怪他!!
怨毒的目光還沒收回來,傅庭川終於轉過來一點兒身子。
深不見底的眸中是駭人的冷意,墨色翻騰間幾乎要攫取他的呼吸。
俊美的臉上輕輕笑了笑,脣邊滿是不悅的涼薄,聲音幽邃一如地獄中爬出來的惡鬼:
“白少爺可要小心,下次再摔倒,就不一定有今天這樣,能爬起來的好運氣了……”
男人殘忍的目光似有似無地落到他腿上。
白棠膽怯地後退一步,如墜冰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