雨又斷斷續續下了兩天才停了,氣溫也沒回升,秋風瑟瑟,空氣冰涼,讓人感到幾分蕭索寂寥。
東溟子煜帶着東大郎、栓柱等幾個青少年離開山洞,去官道上打聽消息。
大家都穿上了補丁摞補丁的薄棉衣,有那窮苦的,買不起棉花,在裏面填的是柳絮。
大家這幾天第一次見太陽,將棉被等東西搬到山洞外的太陽地兒裏曬着。
不懂得憂愁的小孩子們在被子底下來回跑來跑去,孩童的笑聲迴響在山坡上,讓大人臉上的愁色不由得少了幾分,脣角也微微揚了起來。
容川的腿已經癒合的很好,夾板卸了,但傷筋動骨一百天,走路還得拄着柺杖,腿不能使力。
上官若離給他做了個簡易的雙柺,走起路來,倒是方便,不用總讓人攙着了。
容川走到比較安靜的地方,坐在石頭上,望着連綿起伏的山川微微出神,漸漸地眼眶就有些紅了。
凌玥跑了過來,“容川,你在做什麼?”
容川眨了眨眼睛,露出一抹淺淡的笑容,緩緩回頭,就看到一個消瘦漂亮的小女孩兒爬上小山坡。
凌玥小臉兒紅撲撲的,因爲瘦顯得大眼睛特別大,長睫毛撲閃撲閃的,靈動又活潑。那天真純淨的笑容,讓容川陰鬱的心情瞬間消散。
容川道:“來這裏看看風景。”
凌玥站到他身邊,舉目望去,一場雨過後,黃葉更黃,紅葉更紅,綠的更綠,顯得特別清新鮮豔。一場山風掠過,紅的黃的落葉隨風而落,有幾分人間仙境的感覺。
不禁感慨道:“確實很美,能多住幾日也是好的。”
容川道:“最多住到大家的傷口癒合,這裏前不着村後不着店,買糧食都沒地方去。”
凌玥忘了這事了,父母有空間,糧食是不用買的。
從口袋裏拿出一把棗子塞到容川手裏,“喫,可甜了,我奶偷偷給我的。”
容川一看那棗子,不是酸棗,拿起一顆放到嘴裏,又脆又甜,因爲在樹上熟透了,接近棗核的地方還有些酸口,十分可口。
凌玥眼睛亮晶晶,期待地看着他,“甜嗎?”
這可是空間的棗子哦!
容川愜意地眯起眼睛,“甜,這是我喫過的最好喫的棗子。”
凌玥一副‘算你識貨’的傲嬌小模樣。
容川脣角的笑意緩緩擴大開來,伸手在她的頭上揉了揉。
凌玥趕緊歪頭躲開,嘟嘴道:“不要拿我當小孩子!”
容川笑道:“你不是小孩子,難道是大人?”
說着,又揉了一把她毛茸茸的頭髮。
嗯,手感不錯。
凌玥氣的跺腳,也突然襲擊揉了揉他的頭髮。他的頭髮又黑又亮,可見,以前的生活條件不錯。
容川下意識的躲了一下,耳根子紅了。
“娘!娘!”遠處傳來五郎的興奮中帶着惶恐的聲音。
凌玥趕緊道:“我過去看看!”
說着,一溜煙兒地跑了。
容川見她緊張地樣子,不由露出羨慕之色,她跟弟弟的感情真好,他們一家人的感情都很好。
凌玥氣喘吁吁的跑過去,就見五郎手裏捧着一個雪白的毛茸茸的東西跑到上官若離面前,“娘!娘!小松鼠,快看!”
上官若離將手裏的藥材放到筐裏,捧着五郎的小手兒仔細觀察,“這不是小松鼠,應該是一隻小白貂崽子。”
小白貂還是個小幼崽,出生沒幾天的樣子,縮在五郎是小手上瑟瑟發抖,顯然是凍的不輕。
凌玥快步走過來,用手指頭捅了捅小白貂的小腦袋,“好可愛啊。”
五郎依偎進上官若離的懷裏,大眼睛布靈布靈地望着她,“娘,它好可憐,五郎想養它。”
那溼漉漉的大眼睛,萌化了上官若離的心。
凌玥也道:“娘,咱們養着它吧,不然會被凍死的。”
上官若離故作爲難地道:“可是,它爹孃找不到它,會着急的。”
五郎的小臉兒糾結起來,想了想,道:“可,它自己在草叢裏瑟瑟發抖,似乎沒有爹孃呀!而且,他這般小,自己是無法回家的。”
這是五郎說的最連貫、最長的一段話,還有轉折,可見動了腦子了,也是真喜歡這毛茸茸的小白貂。
凌玥也喜歡萌萌的小幼崽,替弟弟說話道:“娘,不如咱們先養着這小東西。若是它的父母找來,咱們再還給人家。”
上官若離笑了,這也是個小人精,山洞裏那麼多人,小白貂的爹孃怎麼找來?
鬆口道:“行,那就養着吧。小東西還沒長牙,得喝米湯,你們得自己喂,”
“嗯嗯!”兩個孩子同時點頭,欣喜地互望一眼。
上官若離一人一個摸頭殺,道:“行了,去玩兒吧。”
說着,與凌玥對了個彼此都懂的眼神。
凌玥與五郎並排坐在山坡上,將葫蘆裏的靈泉水倒入手心一點兒,讓小白貂來喝。
小白貂一開始還不樂意喝,但凌玥將靈泉水往它小鼻子上一湊,小傢伙立刻就伸出粉紅的小舌頭舔了起來。
五郎歡喜地道:“姐姐,咱們給它取個名字吧。”
凌玥想了想,道:“他雪白雪白的,圓乎乎地一團,不如叫湯圓兒吧?”
五郎不解地問道:“湯圓兒是什麼?”
凌玥心裏一酸,五郎還沒見過、喫過湯圓兒呢,摟住五郎的肩膀,道:“湯圓兒是好喫的,又甜又糯。等以後安定下來,讓孃親做給你喫。”
五郎嚥了一口唾液,點點頭,“一聽就很好喫,五郎很想喫。”
三郎、四郎揹着柴火經過,聽到這話,齊聲問道:“什麼好喫的,我們也想喫!”
他們一個九歲,一個八歲,已經當半個小勞力用了,趁着有太陽撿了很多柴來,曬乾點兒,也好點燃。
凌玥痛快地答應道:“好!”
大丫、二丫、三丫看了過來,“你們說什麼呢?”
她們正在不遠處割茅草,好用來編草蓆子、草鞋,天越來越嶺,這些東西越多越好。
凌玥高聲道:“說好喫的呢,到時候也有你們份兒。”
幾個丫都笑了起來,手上的動作更快了。
突然,樹上放哨的人喊了一聲:“不好!有人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