蘇青青遭遇的事情，讓張凡的心情很是複雜，原本臉上吊兒郎當的模樣，也變得嚴肅起來。
死亡，在末世並不是一個新鮮詞，每天都有很多人死亡，張凡也親眼見到了不少。
但是，像這種提前知道自己的死因，一點點被啃食折磨致死，他無法想象。
他不知道蜘蛛是怎麼想的，是想折磨人，還是想喫活的，亦或者享受獵物被喫掉時的哀嚎？
蘇青青的眼睛很獨特，萬灰俱滅下包裹着一絲希冀。
張凡知道，面前的這個人，經過這次災難，已經有些不一樣了，她的想法，很可能已經走入極端。
他不確定，如果自己拒絕了她，她會不會做出什麼離譜的事情來，比如自殺，比如因愛生恨，殺了自己之類。
看着蘇青青眼睛裏那股小心翼翼，張凡的惻隱之心蠢蠢欲動，心中萌生了不少念頭。
就是一句話的事，騙一騙她，讓她高興一下，也沒什麼……
想雖然這樣想，但不知道爲何，此時此刻，張凡卻是不太想騙她。
他覺得，她已經這樣了，自己再騙她，就有些太混蛋了，比人渣還渣。
張凡緩緩偏過了腦袋，他有些不敢去看蘇青青的眼睛了。
雖然，他很同情她，但末世兩年所孕育的價值觀，讓他無法草率的做出決定。
他的心，不能裝下任何人，這隻會讓他變弱。
末世生存法則之一：當你有了牽絆，你也就有了弱點。
末世，他見過太多因爲牽絆，被人利用致死的例子了。
何必這麼糾結，就是一個陌路人，我救了她，已經給了她很大恩情了，不能因爲她可憐，我就搭上我自己！
張凡一咬牙，扭過頭，重新看向蘇青青，張開嘴，想要狠心拒絕，但看着她的眼睛，內心又變得多愁善感起來。
她都已經這樣了……
唉！
張凡在心底嘆了口氣，他終究不是一個本質很壞的人，上一世，常旭向他們這些人開過條件，給過他們很多次加入核心成員行列的機會。
只要你喫一口人肉……
只要你殺了那個你睡過的女人……
“只要你能拿出一個投名狀跟過去做割捨，你就能抓住我常旭的褲兜，跟我走，喫香的喝辣的。”
常旭給過他們很多次機會，每一次的條件都比上一次更低，不停地下探他們的底線。
整整兩年，張凡抵抗住了無數次誘惑，硬生生守住住了自己身爲‘人’的最後底線。
蘇青青身上的衣物，早就破碎，像是布條一樣，掛在身上，該露的地方，也都露了出來。
可張凡看在眼裏，卻沒有一絲旖旎，雙眸純淨，一臉肅穆地盯着她的眼睛，道：“光還在……”
“不過，我不是你的光！”
他知道，面前的這個女人，心防早已洞開，如果他說一句，我是你的光，有可能會讓她對自己死心塌地，到時候，想要如何玩弄她，都不會遭遇抵抗。
但是，這些事情太過於膚淺，張凡看得是更深遠的考慮。
人畢竟是感性動物，就算是一隻狗，養得久了，它死的時候，人都會感覺到傷感，更何況面對的是人？
如果他是常旭，那他估計毫不猶豫的答應，先把這個女人玩了再說。
但他不是！
短短的一句話，已經是張凡能盡的最大努力了，光還在，告訴她希望還在，只不過不是他。
蘇青青笑了，笑容很是燦爛，看向張凡的目光，充滿了熾熱。
這眼神，讓張凡有些難以忍受，皺起眉頭，冷臉道：“救你，只是因爲交易，跟別人的交易，你別多想！”
說着，他擡起骨刀，對着蜘蛛網一陣劃拉，將蘇青青放了下來。
不知是他那一句話起了作用，還是蘇青青本身想到了什麼，張凡陡然發現，她眼中剛剛能夠灼燒人的光焰，消失不見了。
她的眼睛，再次變得沉寂下來，如一汪死水一般，古波不驚。
張凡搖了搖頭，沒有多想，瞥了一眼她身上若隱若現的糰子，撇了撇嘴，道：“你在這裏等着，我去給你找件衣服……”
說完，他轉身朝其他教室走去。
剛走到門口，一回頭，發現蘇青青悄無聲息的站在他的身後，這讓張凡的身體一個激靈，疑神道：“你怎麼跟過來的？”
走了這麼一截，他都沒聽到身後有絲毫動靜，彷彿蘇青青原本就在這裏一般。
蘇青青面無表情，目中無神，眼睛盯着張凡的肚子，眨也不眨，如同一個機器人。
蘇青青是蜀川人，身高一米六左右，搭配上蜀川女生特有的秀氣，站在一米八的張凡跟前，略顯嬌小。
尤其是那張小臉，讓張凡感覺自己一巴掌都能握住。
見她不語，張凡也沒多說什麼，繼續邁步去其他教室找衣服。
面對這樣一個悲慘又可憐的女孩，張凡的忍耐性大增，脾氣也比以往，稍好了一些。
連續轉了兩間教室，蘇青青都亦步亦趨地跟着張凡，寸步不離，彷彿是一個只會模仿的機器人一樣。
終於，在一間相對乾淨的教室裏，找到一件較薄的女式綢緞衫衣外套。
“給，把這個換上……”
張凡把衣服遞了過去，蘇青青非常順從地接了下來，不過，她沒有換，眼睛呆滯地盯着衣服，不知道在想什麼。
“換呀，等什麼呢？”張凡瞪了她兩眼，見她還是沒有任何舉動，不由有些煩躁。
“媽的，嚇傻了嗎？”
他兇狠地罵了一句，一把奪過衫衣，朝着身旁一甩，順利披到了蘇青青的身上。
“扣……”
張凡有些氣惱，罵罵咧咧道：“老子看你是個傻的，可憐你……”
說着，直接上手，將衫衣的鈕釦依次扣上。
這件衫衣是女士的，但穿在蘇青青身上，還是略顯大了，看起來像是套了一件斗篷，不過好在將她的身體蓋住了。
就是腿露出來的有些多，幾乎快到大腿根了，兩條纖細筆直的腿，讓人都想摸摸看上面有沒有肉。
“我給你說，你別擡手，也別隨意蹲下，容易走光……”
張凡好心提醒了一句，卻發現蘇青青依舊一言不發，目光呆滯地厲害，明白她估計是聽不進去，也不在多說。
看到蘇青青此刻的狀況，張凡心底多少有些慶幸，還好她是傻的。
“我叫蘇青青……”
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