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煙很想任性的掛斷電話,更想任性的不回去,可她知道,如果她真的這麼做了,父親不會輕易的原諒他,這一輩子,她可以讓任何人失望,但唯獨不能讓父親失望。
坐上回家的客車,她的心裏五味雜陳,說不清楚那到底是種什麼樣的滋味,總之,是比較難受的滋味。
客車開到一半的時候,天空開始洋洋灑灑的飄落冬雨,雨滴掛在車窗上,慢慢彙集,然後緩緩的流了下來。
她拿出手機,打開音樂播放器,放了一首陳慧嫺的老歌,千千闕歌,雖然她不是很懂粵語,但這歌的旋律和給人的感覺,就是很舒服,因此,這首歌一直都存在她的歌單裏,歌曲她刪過一批又一批,可這首歌,一直都被她留在那裏。
客車又繼續開了一段路後,來到了服務站,她下車,呼吸着郊外的空氣,心情似乎也跟着好了許多,冬雨還在下,不過她撐了傘,聽着雨滴滴落在傘頂發出的有節奏的滴答聲,覺得悅耳極了。
雲城其實並不是平原,大多數都是連綿起伏的山脈,她小的時候就喜歡登郊外的高山,一座又一座,有徵服的快感,也有欣慰的滿足,現在,她站在服務站的水泥石板路上,望着不遠處的山脈,覺得想念,又忽然感慨,那些記憶已經變得那麼遙遠了。
十分鐘的休息後,車子重新上了路,一路搖搖晃晃,到家的時候,天已經擦黑了。
喬煙家住在鎮東頭,下了大客車,要步行十幾分鍾纔到,一想到家裏有陌生的男人在等着她,她就忍不住的將腳步放慢了一些,再慢一些,彷彿這樣就不用再面對那些煩惱了。
離得很遠,她就聽到了父親略帶爽朗的笑聲,已經多久沒聽到過父親這樣的笑聲了,似乎從他出了車禍癱瘓在牀後,就再也沒有聽到過。
到了院裏,她收了傘,緩步的走向屋內,繼母和喬赫都不在,只有父親和客人在,四個人聽到腳步聲不約而同的望過來,喬煙愣了愣,因爲坐在父親旁邊的那個年輕的男人看起來有些眼熟,但她卻想不起來在哪裏見過了。
煙兒回來了,快過來,見過你林叔叔林阿姨。父親激動的擺手,似乎對她這個女兒充滿了驕傲。
離得遠遠的,喬煙脣角就堆滿了和煦友好的微笑,這樣的她,舉手投足間透着難以掩蓋的優雅和高貴,只是,她並不自知。
表現的這樣落落大方,並不是因爲她有多麼期待這場相親,相反的,是她清楚,這場相親無論她多麼不喜歡,也不能讓父親感到難堪,況且父親說相親對象的一家曾對他恩重如山,這樣的情況下,她就更不能做出有失禮節的事情了勻。
深吸了一口氣,她緩緩的走了過去,就算面上表現的再大方自若,可隨意的穿着還是暴露了她對這場相親所抱的態度,喬雲東察覺後,臉上的表情有着輕微的變化,但他掩飾的很好,並沒有讓任何人看出來,包括最疼愛的女兒。
幾秒種後,她在客人所坐的沙發前面站定,雙手在身前簡單的交握,明明只是一個簡單的動作,卻襯得她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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分的知書達理雍容大方,喬雲東伸出左手握住喬煙的一雙小手,帶着滿滿的寵溺口吻。
煙兒,爸爸給你介紹,這位是林培叔叔,這位是林培叔叔的妻子,李雲裳,快叫人。
她朝着林培和李雲裳的方向,一一點頭致意,很有禮貌的打招呼,林叔叔好,李阿姨好,初次見面,我也沒有什麼準備,請兩位見諒。
林培一家十年前移居瑞士蘇黎世,靠着那裏蓬勃的電子產業發了家,後又進軍證券市場,使得事業煥發了第二春,這次回國,一是回鄉祭祖,二是看看國內的老朋友。
別看林氏家業已經發展到如今這般壯大,可林培和李雲裳在骨子裏還是有着中式傳統的那種保守,都不希望自己的兒子娶一個外國女人當兒媳婦,便在喬雲東的撮合下,同意了這場相親。
林培和喬雲東兄弟多年,之間的情義堪比親生兄弟,甚至要比親生兄弟還要親近幾分,兩家能夠聯姻,是他們心中都比較樂見其成的事情。
喬雲東見她這麼乖巧懂事,那雙歷經滄桑的眼眸在不知不覺中,溢出了一層輕霧,大手又緩緩的指向林培身邊坐着的年輕男人,用着十分滿意的口吻介紹道,這位是你林叔叔的兒子,也就是你的相親對象,林北辰。
林北辰繼承了父母優良的基因,長相極爲俊朗乾淨,看起來三十歲上下的年紀,鼻樑上掛着一副金絲邊眼鏡,第一眼給人的感覺,就是那種溫文儒雅的謙謙貴公子形象,雖然整個人看起來十分隨和,卻似乎並不易親近。
男人站起身,高大的身影幾乎遮住了她身前的大片陽光,喬小姐,你好,我叫林北辰,你可以叫我北辰,認識你很高興。
也許是久經商場的男人,都會給人一種難以駕馭又莫測高深的感覺,這種感覺,她在葉東行的身上感受了太多,已經疲累到不想再靠近這樣的男人,不過有一點還是很值得欣慰的,就是這樣的男人一般眼光都很高,她不認爲她有這個魅力,能夠吸引住這位謙謙貴公子的目光。
喬煙看向他,禮貌的朝他笑了笑,你好,林先生,認識你我同樣很高興。
李雲裳笑着走到喬煙的身邊,從喬雲東的手裏接過喬煙的手,煙兒都長這麼大了,上次見你,你只有這麼大一點,一轉眼二十幾年過去了,沒想到已經出落的這樣標緻大方了。
她看向喬雲東,老喬,你家煙兒和她真是越來越像了,簡直像是一個模子裏刻出來似的,還是你有福,瞧瞧我家北辰,哪如你家煙兒這麼貼心乖巧,哎喲,越說越覺得遺憾,當年我就希望肚子裏懷的是女孩,沒想到來的會是男孩,嘖嘖
李雲裳口中的那個她指的自然是喬煙早逝的母親,章惠。
提到母親,在喬煙現在僅存記憶中,她只記得母親特別愛笑,每次笑,都會露出兩個尖尖的虎牙,和臉頰上美麗的梨渦,可隨着時間的流逝,那張美麗的面容在她的腦海中變得越來越模糊,甚至有的時候她會突然記不得母親的樣子,就算拼命的回想,也想不出來,那張臉到底長什麼樣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