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主任站在臺上算是一個特殊,不知是不是他肚子太挺還是腦袋太小,怎麼看比例都不正常,他拿着話筒,激昂地喊道:“現在請各位班主任檢查本班學生是否來齊。”
個個班主任活像個二傻子聽從命令。這也才九月二號正是太陽毒辣的時候,陽光灑在人皮上,滋滋地烤着,不耐熱的早已汗流浹背。女孩子都塗滿了防曬霜,就這太陽多曬一下都得黑十個度,防曬霜嘛就總會有些劣質的,香味混雜着汗味爲飄在空中,讓人聞了直乾嘔。
餘青恢說:“哥,我要熱死了,這真的是軍訓,而不是折磨嗎?”
某人的臉上已經白上了一層,滴滴冷汗都掛在發尖上,他抿着脣“是的吧。”聲音都在發顫,身體也隨之顫抖“什麼時候結束?”嘴脣發紫,周邊還有一層白,活像一個病死的人。
這可把餘青恢嚇到了“哥!哥!你怎麼了?”
他哪裏受得了這麼叫,對着耳朵吼,簡直要命“沒事,就是肚子不舒服。”沒事假得不能再假,那種感覺緩續而進,攪得腸子都在吶喊,眼睛逐漸沒有了焦距。
餘青恢想他哥說話不打草稿“蘇老師,蘇老師,我哥不舒服。”
對於這種因爲軍訓而不舒服的例子再常見不過,甚至有的爲了假裝自己難受得要死都開始說自己長痔瘡了,只能說是一點醫學常識都沒有。他往近一看,餘喃的臉白如鬼屍,上脣瓣和下脣瓣之間露出一點小縫隙,汗水直流打溼了少年挺直的後背。
他給教練說一聲便帶着人往醫務室趕,路上餘喃時不時發出嗚咽的聲音,聽着就知道手上的少年難受極了“堅持一下。”在常人認爲少得可憐的字數,於蘇時錦看來卻已是開了先河。
校醫看了餘喃一眼就明白了因爲所以然:“胃病吧,早上沒喫?”
餘喃殘留的意識回答:“吃了,不多”簡單明瞭餘喃的一貫作風。
忙活差不多,蘇時錦說:“拿完藥你再回來,我先走了。”總不能捨大顧小。
肚子那股攪攪的感覺還是淡不下去,不把餘喃攪傻,這怕是不肯罷休:“我還痛着呢,你就走了?”語氣是雲淡風輕,心裏卻暗罵蘇時錦是“寶器”、“寶寶霜”。難聽一點你是寶器,好聽一點你就是寶寶霜,傻一點的就認爲你是誇自己。
“不然我守這聽你哀嚎?”
餘喃白了眼,滿眼的:你有多遠就離我多遠。
…………
兩人不在的時候裏,學生們都“忙”了起來。每個班都在繞着操場跑圈。
臺上的主教練說:“十五圈,我看你們還有力氣講話不。”
下面罵聲一片。
“是他瘋了還是我瘋了。”
各式各樣的哀叫連連。
好不容易熬到中午喫飯,結果教練拖堂,中午不喫飯那晚上還得了。
十四中食堂分上下兩層,上層高中部,下層初中部,一層二十個窗口,左邊五個窗口十六元,往右的也就是十元的。這個價格在a市初高中部已經算是白菜了。十六中全窗口二十,說它是搶劫絕對不爲過。
“哥,要不咋不吃了吧。”
“不喫等死。”
像排長隊的情況少不了有人插隊,你忍一下他忍一下也就沒人計較,但也不乏有得寸進尺之人,恰巧得寸進尺之人碰到了餘氏二兄弟。他倆正聊天,一男生招呼都不打,直插進來,他一個人也好說大家都想喫飯又都是同學無所謂,結果他還帶了五個兄弟,不想揍他都能。
遇到這種情況能怎麼辦?
答:上手。
雙方開啓了激烈的交戰,從人數上來說二對六是肯定不公平的,但也奈何不了某些人打架如喫飯。
…………
架是打了,必然是少不了辦公室一日遊的。
蘇時錦無奈地嘆了口氣,他特想問:上次的兩千字檢討你寫完了嗎就又幹架。想了會還是咽回去了“原因?”
等打架的一行人把事情的來龍去脈解釋清楚,蘇時錦頓時覺得餘喃好像也沒錯誒。但打了就是打了能怎麼說,怎麼站,難不成說我覺得你沒錯?那太不妥了,妥善的辦法就是送這八個一人三千字檢討。“你們幾個明天就寫好,合着一起唸了吧。”
架打了,檢討要寫,飯沒喫,怎麼想都虧,幾人暗瞄了一眼,心裏都很不舒服。
好在下午的訓練量不算大,要不然還真是活脫累死人。
晚自習的餘氏二兄弟已經要餓死了,他倆開始懊悔爲啥要打架,忍一忍不就過去了嗎,。
餘青恢說:“哥,真的餓死了。”
餘喃:“你餓我不餓?忍着吧。”他現在是真的想把蘇時錦撕成紙屑。他餓了就想睡覺,他想他應該會做夢。
如他猜測,上次的小孩長大了,約莫上初中了,如果不是小孩脖子上有顆黑痣他是認不出來的,人一下從牙牙學語到拿書學習變化太大,能認出來那就是撞了鬼了。
男孩總喜歡捧着本書,不論何時何刻他總是這樣,眼珠黑得油亮,他沒有目的地隨處亂看但就是不看書,也不知道他拿着本書又不看是做什麼。鳥叫聲忽遠忽近,在他做過的夢裏少見的能聽到聲音,他定睛一看,男孩在哭。好熟悉,夢到一個人三次的時候那個人必定是會哭的,就如看着一個只會笑,不會別的情緒的人突然會哭那樣,他想,如果再多夢幾次他們會不會幹點別的。
他微感到有人推了他的胳膊,力道很小但對一個睡卻未睡的人是很敏感的動作,他扯嘴問:“你有病?”明明夢得好好的,就被人推醒的換誰都冒火,他不用猜就知道肯定是他弟那個崽子,頭都還沒擡起來,腳就下去了。
就聽身旁的“弟弟”嘶了一聲:“下課了。”說話聲怎麼聽怎麼怪,擺明了就不是他的傻弟弟,是蘇時錦。
這人還有沒有自知之明啊!讓他寫幾千字的檢討,讓他午飯沒喫成,怎麼還敢打擾他做大夢的,雖說午飯沒喫成怪他是有點牽強,就扯着他那張臉皮這麼想也無可厚非。揣了一肚子氣才憋出幾個字“幹嘛?”
“不餓?帶你喫飯。”
話出了,他愣了。王八羔子請他喫飯太陽打西邊出來了。不對很正常,誰讓他餓我一下午。
倆人就這樣吧嗒吧嗒地去了飯店,是個麪店,這一帶是新開的,他還從來沒來過,裝修是屬於那種小清新的,比較符合蘇時錦。“你要喫什麼?”
餘喃:“二兩小面,加個雞蛋,香菜、蔥、蒜水不要,菜不要,豌豆也不要,特辣。”蘇時錦點點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