溫昭胡亂找了個去給賀懷辰拿喫的的藉口,近乎是逃一樣地離開房間。等到一關上門就毫不猶豫地摸上自己的臉,燙得驚人。
她靈魂快要不附體,遊魂似得一腳輕一腳重晃到了廚房門口,一打開門就看到了裏面的印飛昂,嚇得溫昭叫了一聲。
印飛昂原本正低頭喝湯,同樣被這一聲嚇得把整口湯吐了出來,急促地咳嗽幾聲。
“你這麼大驚小怪幹什麼!”印飛昂擦擦嘴角的湯漬,擡眼沒好氣地看向溫昭,這一眼讓他察覺出些微妙,“你的臉怎麼這麼紅?”
“你和賀師兄”
“要你管?”溫昭板着臉,可怎麼也消退不了的紅不可避免地暴露着她胡亂跳動的思緒。她避開印飛昂,直接走向放着食材的櫃子,打開一頓亂翻。
印飛昂眯起眼,盯着溫昭同手同腳的動作,突然想到弟子間傳的一件事。聽說賀懷辰和溫昭似乎有些關係,那個雲清舒之前查的那名吃了禁藥的弟子搞出來的什麼,早晨?
他原本覺得這是無稽之談,畢竟這兩人,一個一切以大義出發,做任何事都按照規矩來;而另外一個,可以說是完全沒有把情愛放在心上,明明是從合歡宗出來的,卻常常讓人遺忘這一點。
但印飛昂越琢磨越覺得哪裏不對,特別是溫昭這臉紅的,你總不能說就剛剛這點時間,她直接去泡了個熱水澡吧?
“所以說你”
溫昭猛然回頭,一雙眸子直勾勾地看着印飛昂,頗有一種再說下去就要動手的氣勢,看得印飛昂閉上了嘴。她這才又轉過身去,把東西翻出噼裏啪啦聲,聽得印飛昂有點頭疼。
“小祖宗,你翻什麼呢?”
“傷員”
“什麼?”印飛昂聽不清,乾脆走到溫昭邊上一起蹲下。
“傷員應該喫什麼?”溫昭拿着一筐辣椒的手停在遠處,她臉上露出疑惑的表情,歪着頭認真發問。
印飛昂盯着她幾秒,不對勁,非常不對勁!
這小祖宗一個月以來,哪怕自己做得多單調從來沒有起過一點動手的想法,更不要說就算自己在她邊上喫上點什麼誘惑,溫昭最多嘴上抱怨幾聲就繼續喝粥。
現在呢?
“你要給賀師兄做?”印飛昂挑起眉毫不顧忌地戳破。
溫昭眉毛一揚,又是一臉生氣的表情:“你話真的好多啊!”
眼看溫昭臉上原本有些褪去的紅暈再次浮現,印飛昂想忽視也很難。只是再說下去小祖宗估計真的要把自己趕出去,他堪堪止住嘴邊的話,伸手拿過溫昭手中的東西:“反正不是這個。”
“哦”溫昭看着印飛昂熟練地翻出一堆東西一一塞到自己手中,到最後她就快要雙手都捧不過來,“需要這麼多嗎?”
“你以爲呢?”印飛昂在最後兩樣中猶豫一下取了左邊的,他伸手幫溫昭拿了兩樣,好歹所有食材都被順利放到桌上,“現在知道我這一個月有多辛苦嗎,還不說謝謝師兄。”
溫昭眨眨眼,小聲說了句謝謝師兄後學着印飛昂的樣子把袖子捲起來,抽出一把刀就開始切菜,切得菜葉亂飛不說,險些砧板整個掉下來。
印飛昂伸手接住砧板,一把奪過溫昭手中的刀:“您行行好,去坐着不行嗎?”
溫昭訕訕地笑了下,往後退上幾步,看着印飛昂把所有前期準備做好,又躍躍欲試地舉起手想要繼續,好說歹說,印飛昂才點頭讓她來。
砂鍋中放入足量的水,等到水沸騰後放入靈米,蓋上蓋子繼續煮,等到再次咕嚕咕嚕冒出泡轉成小火繼續熬製。
印飛昂說得簡單,等到溫昭實操時明明前一步做得好好的,突然水就開始往外撲。
“印師兄!!!”
“你掀開蓋子啊!叫我我能把撲出來的都喝了嗎?”
“嘶——”
“你不要直接用手去拿!”
一頓手忙腳亂之下,終於全部做好。溫昭端着餐盤站在門外,轉頭看向印飛昂:“如果賀懷辰不喜歡怎麼辦?”
“毒不死。”
“你!”溫昭貝齒輕咬脣,杏眼重重地看了他一眼。
“我嘗過味道了,不差的。”
溫昭點頭,這還差不多,她深深吸一口氣,讓印飛昂推開門後,輕輕走了進去。
印飛昂看着溫昭小心的背影咧開嘴笑得開心,在這一瞬間莫名與姚星火在某種程度上達成了同步。等帶上門才突然想起一個問題:賀師兄不是早就辟穀了嗎?
溫昭再次回來時,賀懷辰正側靠着,頭向着窗外看,等聽到聲響扭過頭來,恰好對上溫昭。這一看看得溫昭又忍不住心跳得快了幾分,她輕咳一聲強壓下這點悸動。
她像賀懷辰曾經做過的一樣熟練放上小桌子,再一碟一碟放上菜,最後纔將碗筷遞給賀懷辰。做完這些坐下,雙手握拳,將燙傷的指尖遮住。
“好喫嗎?”溫昭仔細觀察着賀懷辰表情的變化,看他吹去滾燙的粥的熱氣,輕輕放入嘴中,一顆心都提起甚至下意識屏住呼吸。
等到賀懷辰嚥下後嘴角勾起一個很淺的笑,溫昭才重新獲得了呼吸的能力。
“很好喫。”
“那你多喫一點,是我和印師兄一起做的!”溫昭忍不住跟着一起笑,滿眼都寫着高興,高興間甚至忘記了手傷,下意識就展開手,雙手托腮看着賀懷辰喫。
起初賀懷辰只是覺得有些不自然,不時往毫無察覺的溫昭看上一眼,但在視線落在她稍紅的指尖時頓了頓。他放下手中的筷子,轉手點了點溫昭的手:“這裏怎麼了?”
“啊”溫昭收了收手指,有點心虛地小聲開口,“不小心燙了一下。”
“上過藥了嗎?”賀懷辰微蹙眉。
“上過啦,你快喫吧。”既然已經被看到,溫昭也不藏了,大大方方展開手拿給賀懷辰看,“剛剛有點疼,現在敷上藥就沒什麼感覺了。”
賀懷辰看着溫昭的手幾秒,擡起眼,抿了下脣:“溫師妹,其實你不用特地給我做飯。”
因爲我已經辟穀了。賀懷辰本想這麼說,卻見到溫昭的表情突然變得有些着急:“不好喫嗎?”
賀懷辰一怔,隨即搖頭:“不是不好喫”
“那爲什麼不行呢?”溫昭睜大眼,歪了歪頭,而後想到指尖,“我就是第一次做,沒有什麼經驗,但我現在已經知道了。”
“也不是”
“那到底是因爲什麼呢?”溫昭這下是真的不明白,她坐直的身體向前稍稍傾了些,試圖問個清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