溪洛也嚇了一跳,嫌棄地揮了揮手:“哪裏來的小乞丐,竟敢衝撞側王妃,你不要命了!”
“我,我沒有想要衝撞側王妃。”
小乞丐委屈地看着沈月秋:“夫人,您不認識我了嗎,前天夜裏您給了我銀子,我孃親手繡了個荷包想要送給您。”
他顫抖着從懷裏掏出一個淡粉色的荷包,有些期待地獻給她,因爲不小心,手面碰到了沈月秋的裙襬,沈月秋連連後退。
“你的手髒兮兮的,別碰我!”
溪洛一把搶過他手裏的荷包在腳下踩了踩:“我們側王妃地位尊貴,怎麼會認識你這種低賤的東西。少在這裏妄圖攀附,娘娘豈是你能接近的人!”
小乞丐茫然地看着她,似乎不明白爲什麼眼前的人會跟前天完全不一樣,難道是他認錯了人?
沈月秋耐心盡失,本來今日就懷着一肚子火氣正愁無處發泄。
她不耐煩地挑起了紗簾,朝內吩咐府中下人:“來人,這裏有個乞丐弄髒了本宮的衣服,給我好好收拾他!”
她不是那個人!
小乞丐看清臉才確認自己認錯人了,可是好奇怪,他前天偷偷跟着馬車,分明看他們進了王府的。
還沒想明白,看門的幾個守衛就圍了上來,對着他一陣拳打腳踢。
孩子還小,因爲營養不良又瘦又矮,身體十分孱弱,哪裏經得住這般踢打。
他抱住小小的身體哭了起來,想要解釋清楚:“是我認錯了人,不要打我了。”
其中一個護衛爲難地看了沈月秋一眼,可沈月秋面無表情地哼了哼。
溪洛更是不悅地皺眉頭:“真是的,娘娘的衣裳可是新做的,這料子很金貴的。”
他們只好繼續動手。
趙輕丹午睡醒來想要出門逛逛,剛走近一些就到了大門邊一陣吵鬧。
她帶着紅螺快步走過去:“何事如此喧譁?”
沈月秋一見是她,立馬換了個態度,柔弱矜嬌地開口:“王妃,是下人們在教訓一個乞兒。月秋方纔想要出門,他就突然跑過來意圖傷害我,可嚇壞我了。”
趙輕丹直覺她的話不能信,好好的乞丐怎麼會傷害她?
她沉聲吩咐下人:“都給本宮住手。”
下人們連忙散開站到了邊上,趙輕丹上前一步,忽然覺得地上躺着的孩子十分眼熟。
她心裏一緊,蹲下去想要看清他的臉。
這孩子卻以爲是有人要繼續打他,嚇得抱頭哭泣:“我錯了,不要再打了,好疼。”
“手拿開,給我看看。”
乞丐聽到熟悉的聲音,慢慢放開了手回過頭,乍一看到趙輕丹的臉笑了起來:“夫人,我找到你啦!”
沈月秋心裏咯噔了一聲,怎麼回事,這乞丐原本要找的人是趙輕丹?
趙輕丹當然還記得他,眼下看到他一張小臉全是血,眼睛一下子就溼了。
“你,你怎麼找到這裏來了?”
“昨日受了夫人大恩,我忍不住偷偷跑回來跟着夫人的馬車,看到您進了四王妃。”
孩子有些愧疚地低下頭:“我娘說要感謝夫人的好意,特意做了一個香囊想送給您,可是我太笨了,認錯了人,將香囊給了側妃娘娘,如今香囊也弄髒了。”
他含着眼淚看了看早已被溪洛踩得變了形的香囊,眼淚吧嗒吧嗒地掉,看着趙輕丹心裏一抽一抽的。
她順着他的視線看過去,溪洛心虛地想要將香囊給藏起來,可被趙輕丹伸手奪了過來。
趙輕丹仔仔細細地看了好一會兒,慢慢收緊了手指。
小乞丐垂着腦袋:“對不起夫人,東西壞掉了。”
“不會,它很好,洗一洗就能用的。”趙輕丹安撫地捏了捏他的小臉,卻摸到了一手的血跡。
她將香囊遞給紅螺收好,眯起眼睛起身,直直地走向沈月秋。
“側妃不如給本宮解釋一下,什麼叫小乞丐意圖傷害你?一個孩子認錯了人,想要將禮物送給你,就是你口中的傷害嗎!”
沈月秋連忙解釋:“不是的王妃,他突然跑上來抓我的裙子,還,還弄髒了一大片。我從未碰過這種情況,一時受了驚嚇。”
“弄髒了一大片,在哪裏,指給本宮看看!”
她當然指不出來,因爲這條裙子乾淨簇新,毫無污痕。
趙輕丹緊緊握住了拳頭,忍無可忍地看着她:“王爺常說你心地善良,可在我眼裏,你這女人簡直就是蛇蠍心腸!”
溪洛不服氣地頂嘴:“王妃這話太過分了吧,我們側妃做了許多善事,很多人都是知道的。明明是這小乞丐冒失地衝上來,誰知道他是不是刺客呢,我們當然要防備了。”
“刺客,這麼小的孩子,你跟本宮說他是刺客。何況他掏出了香囊想要贈與,這難道是刺客會做的事情嗎?你們主僕二人當真是黑心黑到一處了,沒一個好東西!”
沈月秋紅着眼睛可憐兮兮哽咽道:“王妃本就討厭我,會這麼誤會我也是無可厚非,月秋無話可說。”
趙輕丹譏諷嗤笑:“你做了這種殘忍的事情,當然無話可說,否則憑你這張顛倒是非的嘴,還不知要怎麼倒苦水呢!”
當着一衆下人的面被趙輕丹這麼不客氣的數落,沈月秋臉上一陣紅一陣白,恨不得將她給碎屍萬段了。
“公道自在人心,月秋也不想解釋了。王妃要怎麼想請便吧。”她帶着溪洛轉身就要走,但趙輕丹一把拽住了溪洛。
“站住!本宮讓你走了嗎,一點規矩都沒有!”
溪洛嚇得臉色發白:“王妃想要怎麼樣?”
趙輕丹擡起手臂狠狠抽了溪洛兩巴掌,吩咐護衛:“來人,這雜碎作惡多端,欺辱孩童辱沒了王府的聲譽,還對本宮不敬,該打!”
誰人不知溪洛是沈月秋身邊的紅人,一時不敢上前,都躊躇着站在原地。
趙輕丹冷笑:“反了你們了,本宮堂堂王妃,還不能教訓側妃身邊的一條狗了嗎?”
周洋得了消息小跑着過來,剛靠近就聽到趙輕丹這句話,心裏一驚,連忙上前:“小的來遲,王妃這是怎麼了?”
趙輕丹把溪洛往前一推:“三十大板,少一板子,本宮唯你是問!”
“是。”周洋揮了揮手,讓人把溪洛帶下去。
沈月秋不敢相信地看着周洋:“周管事,溪洛身子虛弱,怎麼受得住這等嚴刑。”
趙輕丹冷冷地掃了她一眼:“側妃,這孩子更是瘦弱,怎麼不見你心生憐憫呢?”
“有空關心下人,不如關心關心自己吧。你是王爺的寵兒,本宮不打你,但是今日不罰,本宮意難平。”
“去,跪在花園裏,不跪滿兩個時辰不準起來!”
沈月秋驚恐地看着她,可趙輕丹眼光如炬,絲毫沒有退讓的意思。
她不甘地咬了咬嘴脣,轉念一想,現在趙輕丹能這麼橫還不是因爲慕容霽尚不知情。
等慕容霽知道了她這麼對待自己,肯定不會手下留情的!
跪就跪,反正會有人替自己出氣!
沈月秋一瞬間又變成了乖巧溫順的模樣,在花園中尋了一塊乾淨的地方跪的筆直。
周洋朝趙輕丹拱手:“王妃可還有別的吩咐?”
趙輕丹親手將孩子抱起來帶回去:“將府中的外傷藥拿過來,送到夕照閣。”
等他們一走,邊上一個護衛看呆了:“管事,此事您怎麼如此向着王妃?若是王爺知道了,肯定會大怒的。”
周洋麪上淡淡地:“她是王妃,便是王府的女主人。按照規矩,除了王爺我們所有人都該聽命於她。再有下次,你們不可抗命,否則,都去領板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