縣衙裏,易餘弦救下來的那個黑衣人和風有餘抓到的那些懸賞犯人們給關在了一處。
沒辦法,縣衙的牢房有限。
這個黑衣人身上有傷,而且還有武功,手裏的兵器看着也不簡單,明擺着是個江湖中人。而官府和江湖的關係向來比較微妙,一般都是井水不犯河水的。可若是真的撞在了官府手裏,官府也不可能不管。
“白梅已經回去了?”風有餘將易餘弦拉到一邊詢問道。
“嗯,讓她和那些小姑娘們先回去了,她膽子小,可見不了這個。”易餘弦隨口說道。
“你是不是給這個黑衣人用了藥?”
“嗯,用了最簡單的補血丸,他原本就有武功在身,所以救得活。等他醒過來了,就可以拿到一千兩銀子了。”易餘弦笑眯眯的說道,“這可抵得上你抓一百個犯人了。”
“可他現在被縣衙關着。”風有餘瞥了易餘弦一眼說道。
“他只讓我救他,又沒說讓我救到他什麼地方去。再說了,縣衙多安全啊,他的仇家總不能殺進縣衙就爲了對付他吧。而且補血丸怎麼說也是我們修士的東西,要他一千兩已經很便宜了。”易餘弦理直氣壯的回答道,“難不成我還將他帶回家?雖然我打得過,可我平白無故救個陌生人回家做什麼,又不是小貓小狗可以隨便養的。”
反正她以前看見電視劇電影或者小說裏,女主角什麼的隨便救一個陌生男人回家的情節是十分不理解的。這要是個壞人怎麼辦,萬一要對你動手了怎麼辦。遇見這種需要幫助的人,當然是要叫警察了啊。
風有餘也覺得易餘弦說的有道理,“他年紀也不小了,也不能收了當徒弟,的確不能隨便撿回去。”
雖然他以前就有愛亂撿人的毛病,但也只是撿那些無依無靠的孩子,這種成年男人可不在他撿回去的範圍之內。
風有餘在外面足足抓了五個犯人,除去打點這些衙役的銀子之後到手三十兩。
能拿到一半多已經很好了,風有餘也懶得和這些衙役們計較。
他也得學着當一個凡人吶。
“那我們現在要等着這個黑衣人醒來麼?”風有餘將銀子收好,沒拿準易餘弦是個什麼想法。
“我們先回家,等明天再過來看他不遲。”易餘弦笑眯眯的說道,“他的劍在我這裏呢,他不會跑的。我看着那劍應該不止一千兩銀子,他不會賴賬的。”
這種兵器還是她拿着吧,要是上交到官府恐怕就拿不回來了,而且自己的救命之恩還得打個折扣。
風有餘沒有什麼話好說了,易餘弦都已經想的這麼周全了,他還能說什麼呢?
回到家裏的時候,白梅還沒有睡,反而眼睛有些紅紅的,明顯是哭過的,正坐在桌子旁邊等着他們。
易餘弦給風有餘使了個眼色,風有餘就知道他們又要開始演戲了。
他們可以在別的地方露餡,但是在白梅面前卻是萬萬不能的。
易餘弦挽住風有餘的手臂,一臉甜蜜的進來,見到白梅哭泣的樣子,似乎還吃了一驚,“妹妹記,你怎麼哭了,可是誰欺負了你?你說出來,嫂嫂一定幫你出氣!”
這前後臉色的變化實在太過厲害,風有餘都不由感嘆起易餘弦天生就會演戲來。
“嫂嫂,哥哥,讓你們見笑了。”白梅連忙擦了擦眼淚,細聲細氣的回答道,“沒事的,我就是風吹了點沙子進眼睛了。”
“妹妹,你這話可騙不了我。你若是不說,明日我去問問那些陪你回來的姑娘們,她們肯定知道。”易餘弦故意板起臉說道。
“嫂嫂不要。”對於一個社恐患者來說,親人去找自己的朋友問關於自己的情況絕對是個不可承受之痛,當即就一五一十的將事情說了出來,“就是我求的籤文……不好。”
白梅哭哭啼啼的,總算將事情說了出來。
她求了個下下籤。
一般來說這種道觀裏的籤文,不說各個都是上上籤,但下下籤的數目是少之又少,基本上一個籤筒裏放一個就差不多了。偏偏白梅搖中了這個下下籤,而且守心道長給她解的籤文也不好。
“道長說,我……我之所求太過驚世駭俗,到頭來只是一場空。除非有仙人爲我逆天改命,不然絕對是不成的。”白梅抽泣了一會兒,“我只是想要求個姻緣,居然這麼難麼?”
說到這裏,白梅已經泣不成聲。
易餘弦微微挑眉,“那個道長原話是怎麼說的?”
“他……他說,我命中無親無子,親緣斷絕,是漂浮於這個世界上的一抹浮萍。”
“這個道人,我明日去會會,好好爲你討個說法。”不等易餘弦張口,風有餘已經率先安撫道,“時間不早了,你不要信這種虛無縹緲的話語。”
“可是大家都說守心師傅靈驗……”
“若是你親緣斷絕,我和你嫂嫂又要如何自處?好了,你先回去休息,剩下的事,有我呢。”風有餘嚴厲着說道。
白梅哪怕失去了記憶和修爲,潛意識裏也是害怕風有餘的,在風有餘這麼說完之後愣是沒敢再說什麼,乖乖的回房休息去了。
“嘖,其實這個守心師傅說的也不算錯。看來他還真有點本事,能夠算出點不一樣的東西。”易餘弦不由感嘆道,“就是不知道他到底是個什麼來歷了。”
別和她扯什麼凡人之中也有奇人的說法,這太荒謬了。即使在修真界之中,修爲低下的修士想要卜算修爲遠超於他的人的命運也幾乎是不可能成功的,更何況是一介凡人?就算凡人之中也有奇人,那這奇人早不出現晚不出現,偏偏在這個時候出現,還擾亂了白梅的心境。若是白梅真信了他的話,這一次化凡就真真正正的失敗了。
莫不是白梅的老仇家,專門來阻礙她飛昇來了?
“白梅既然委託我們兩人幫忙護持化凡之事,恐怕也有擔心敵人前來找麻煩的想法。”風有餘不由皺眉,“白梅心思過於狡詐,也不知道她隱瞞了多少東西沒說。如今又是白紙一張,我們想要從她身上下手怕是有些難。”
細細想來,他和易餘弦纔是一對傻白甜,還真的以爲這件事就這麼簡單?
“歡喜宗宗主專門跑來長淵劍宗,還得到了宗主張蔚然的首肯才讓我們兩人來幫忙化凡,肯定是有緣故記的。”易餘弦對這種事情倒是接受良好。因爲在哪裏都是一樣的,在你沒有答應來幹活之前都是將話說的漂漂亮亮,你說什麼都行。可一旦等你接手不能輕易脫身的時候,那就幹什麼都不行,而且工作難度要遠遠超過你的預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