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的場景的確出乎了預料。
此前得到的情報中，甚至有大墓內部的部分構造，但從未提及，這裏面還埋葬了一個小世界。
荒涼慘狀，讓人心中很不適，尤其是這些人死前的痛苦，更是讓人看着揪心。
當然，在這裏的人，也沒有尋常人，心境倒是不至於受到影響，只是實在不解。
“你有什麼思路嗎？”林辰問道。
這裏畢竟是鬼國，林辰他們瞭解有限，而洛水仙所在的愛慾神教，可以說跟任何道統勢力都有着關聯，情報網絡自然極爲發達。
“歷史上這類舉城獻祭的事情倒是不少發生，即便是現在，也會出現，但往往是一些底層人聚居的城市，或者，乾脆就是無神者的城市。”
“畢竟神明雖然喫相有些露骨，但也不想太露骨，殺戮過盛對他們的信仰也沒有好處。”
“不過，眼前這座城卻不太一樣，這是一座巨城，很明顯是強大修士聚集之地，遠處那座宏偉建築雖然已經半毀，但依舊看得出是一座神廟！”
“也就是說，這裏曾經是一大道統的聖城，按規模，起碼達到了巨無霸層次，比肩霸王神朝的聖城了，但卻被活祭掉了！”洛水仙低聲驚歎着。
這無疑是恐怖的。
“與春秋大劫有關嗎？”林辰則問。
“大人是想說厲春秋做的？”洛水仙笑了笑，“春秋大劫過去已經數百萬年了，年歲何其久遠，各教對他更是諱莫如深，許多隻是含糊其辭，比如厲春秋連殺十六鬼神，只爲吞噬神能，達到更強狀態，再挑戰陰天子。”
“這不對嗎？”石玥眨眨眼。
“難說”，洛水仙搖搖頭，“我教前輩也是這般說辭，但我知道並非如此，或者說，不全是如此，當時吞了那些鬼神道統之人，可能另有其人。”
“當然，具體是誰並不知道，各大教的最高層或許知曉，但他們既然引導輿論說是厲春秋所爲，自然不想被人知道”，洛水仙道。
各大教之所以說是厲春秋吞噬了那些鬼神道統的力量，是因爲厲春秋若是不用神祭，只是純粹的殺神，那就是打破了整個鬼國的體系，是真正動搖鬼神根本的。
因爲那就說明其實鬼國不需要神。
而若是用了神祭，也就表示厲春秋只是追求力量而已，與歷史上其他的超脫十五並無區別，依舊在這個世界基本的運行框架之內。
之前陰天子說過這些，林辰現在想來，陰天子所說似乎更接近真實。
但陰天子並沒有說，究竟是誰活祭掉了那些神明道統！
老實說，林辰現在連之前所遇的究竟是不是陰天子都心存疑慮。
“先到處看看吧，應該會有什麼線索留下”，林辰道，隨即看向周多寶，“寶子，能確定坤位在哪嗎？”
“你說呢？”周多寶將羅盤往前遞，林辰只見羅盤上面數百指針，全部在瘋狂轉動，根本無法確定方位。
“這裏的場域完全亂了，我得一根根指針校正，這需要一定的時間，不過大哥也不要着急，我能搞定！”周多寶篤定的道。
如此就好。
林辰點點頭，當下一行人進入這已經破滅的巨城之中。
沿途，依稀能夠看到這座城昔日的繁華，乃是無比鼎盛的城池，建築宏偉，設計考究，有着久遠傳承的底蘊！
“這應該是一座神廟，類似的小型神廟分佈在城市各處，應該能看出一些東西”，洛水仙指着一座倒塌的神廟道。
林辰頷首，隨即將手一擡，神力頓時席捲而出，那些斷壁殘垣悉數被控制，懸浮在半空，隨即快速重組，被神力承託着，重新樹立。
而林辰他們走進其中，裏面佈置十分的奢華，金碧輝煌，供臺上供奉着一座神像，可惜，林辰無法復原神像。
“這個徽記，沒有記錯的話，應該屬於大自在神”，洛水仙蹙眉，辨認那些殘損的痕跡，得出結論。
即便是過去如何鼎盛，消亡之後，數百萬年的歲月洗禮，也難以剩下什麼，便是一個教派徽記，代表着神明，也黯淡了。
“那是一個極爲強大的鬼神，據說，可自在神遊，掌握某種神異的穿梭之術，能夠抵達旁人無法觸及的彼岸”，洛水仙道。
她知道的也不多，畢竟這個道統消亡太久了。
不過能夠確定的是，這個道統的確屬於當初被厲春秋毀滅的那些道統之一。
“大自在神”，林辰低語，對所謂的自在神遊有些在意。
自在神遊，能夠前往別人無法觸及的彼岸，這說法太神異了，所謂彼岸又是何處？
“厲春秋滅大自在神，有什麼理由嗎？”林辰問道。
“流傳的版本太多了，誰也不知道哪一個是真的，但可以肯定的一點是，與鬼門關有關，這大自在神教，與鬼門關的關係也十分親近”，洛水仙道。
林辰點點頭，探查着周圍，沒有什麼收穫之後，便繼續往巨城的中央走去。
中央有一座不高的山，卻被一劍斬斷了，一半原樣，另一半則是峭壁，而那座壯觀神殿，便是隻留下山上那一半。
“活祭的徹底，不僅僅人都死了，連城中一切與神明有關之物，所有神性物質，也全部被奪取”，林辰道。
信仰傳承，一切力量與信仰有關，自然也就剩不下什麼。
不多時，林辰他們就已經來到了那半座神殿之中，所剩的半座，也是倒塌了大半，僅能窺視原先神殿的一腳，卻也壯觀無比。
沖天石柱撐起小片穹頂，雕刻着浮雲紋路，有種自在之意。
林辰感知散開，掃視神殿的每一個角落，不過與城市的其它地方一樣，並沒有捕獲什麼波動，似乎這座死城，除了死亡，不剩什麼了。
“林辰，我的骨，似有變化”，卻是蘇一低呼一聲。
她身前那塊骨懸浮着，散發着道道死鬼紋身，此刻這些紋路蔓延開來，竟然不斷鑽入地面。
這骨到底什麼來頭！
這地下有東西？
林辰眼睛微微眯起，隨即將手一擡，巨大無量的神魔法相便是顯化而出，雙手猛地抓起，整座神殿便開始浮空。
神殿地基升起，地下的東西也隨之暴露了出來。
“這是什麼？”蘇一低呼一聲，有種驚悚之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