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看着只能在家馬車裏躺着的柳宣芝,眼中心疼毫不掩飾,“我本來就來晚了這許多時間,回去的路上,我想好好照顧她。”
堂堂大魏帝姬,竟然屈尊降貴要去照顧一個病號……?
曹白鳳挑了挑眉,“這恐怕有損帝姬清譽。”
聽到這話,姬雪薇面頰一紅,“沒事的,我只是想爲他做一些力所能及的事。”
曹白鳳看着她這副嬌羞模樣,若有所思的“哦”了一聲,目光卻玩味的,落在提議的柳宣芝身上。
不是想留住顧阿蠻嗎,瞧瞧,把狼招來了吧。
尤其是姬雪薇甚至不等柳宣芝回答,就要過來上馬車。
誰知人才剛靠近馬車,就聽到柳宣芝聲音響起,“你不行。”
姬雪薇愣住了,“宣芝你是不是擔心我會累?”她柔柔的笑起來,是那種帶着英氣與溫柔並在的笑容。
姬雪薇模樣雖然不是絕美,可笑起來時也是十分賞心悅目。
她已經踏上馬車,若是以前,她做到這個地步,哪怕柳宣芝執拗,也會不得不同意她的舉動。
這也算是姬雪薇多年來對柳宣芝的認識。
可是這次她註定要失望。
“你不行。”
柳宣芝又說了一次。
只是這一次,他看向的是曹白鳳。
隱藏在虛弱的表象下,狼一樣兇狠目光,“國舅爺以爲呢?”
被威脅的曹白鳳不在意的笑笑。
他不介意看自己的盟友急得跳腳的樣子,卻介意,自己一路謀劃毀於一旦。
“帝姬確實不合適。”
再開口時,曹白鳳就沒有了,平日裏吊兒郎當的模樣,“畢竟國公爺傷的位置實在隱祕。”
他對六皇子道,“給帝姬安排的馬車在後面,那裏最安全,也最適合帝姬這樣尊貴的身份。”
這便是做了決定,不庸置疑。
“那我就跟阿姐一塊過去。”六皇子上前跟柳宣芝告別,“你好好休息,等你好一些,我跟阿姐再過來看你。”
六皇子這番話,倒是化解了姬雪薇之前的尷尬,就好似姬雪薇剛纔那樣迫不及待的過來,也只是爲了此刻的告別。
只是,姬雪薇離開前一副被柳宣芝傷透的模樣,強忍淚水,一步三回頭。
“國公爺可真無情。”
顧阿蠻不知爲何,感嘆了一句。
柳宣芝看着姬雪薇離開的背影,不知在想些什麼。
聽到顧阿蠻的聲音,殷紅薄脣微微勾起,一個陰翳的笑,帶着難掩的癲狂慢慢凝聚,“我本就是如此……”
顧阿蠻還記得自己第一次見到這人如此笑時,那種心底顫慄,如今時過境遷,她直接一巴掌按過去,在那張俊美無儔的側臉上狠揉了幾把。
“哎呦喂,這樣的國公爺讓人好害怕呀,可不是那會兒因爲美人相求就過來求着人家辦案的謙卑模樣了。”
想到當初自己姬雪薇的哀求,而去讓顧阿蠻幫忙辦案,做小伏低的模樣,柳宣芝就一頭黑線。
“你能不能別提這個!”
柳宣芝額頭青筋直跳,“你剛剛爲什麼不說話,你是不是巴不得姬雪薇留下來伺候我?”
顧阿蠻吹了聲口哨,“伺候?國公爺玩的很開啊。”
柳宣芝耳根一紅,“是照顧!我說錯了不行啊!”
他恨得咬牙切齒,“顧阿蠻你再這麼打趣我,我就告訴六皇子你的真實身份!”
顧阿蠻聽着一愣,卻不甘示弱,冷笑一聲,“在那之前,我會把你扒光了送到姬雪薇被窩裏!”
不知想到什麼什麼,柳宣芝整張臉都跟着燒了起來,他甚至一掀被子將自己整個人埋了進去。
這都是什麼虎狼之詞。
這顧阿蠻是不是忘了,她還是個姑娘。
還、扒光了……
柳宣芝臉頰紅的冒氣,被子裏空間狹小不透氣,沒過一會兒,他就想從裏面把腦袋扒拉出來,雀硬挺着,一口氣不願意示弱。
看着那露出來的發頂,小刺蝟一樣毛絨絨的晃來搖去,顧阿蠻沒忍住“噗嗤”一下笑出聲來。
“行了,不逗你了。”
馬車裏空間不小,哪怕多了一個柳宣芝跟厚厚的被褥,剩下的地方也寬的很。
顧阿蠻在剩餘的地界躺下,本來是想等着柳宣芝憋不出出來,誰知搖晃的馬車太過輕柔。
等柳宣芝豎着耳朵發覺外面好半天都沒有聲響,悄悄把被子撐開一條縫往外看時,就看到了那近在咫尺睡着的小人兒。
蜷縮的,毫無防備在自己身邊睡着的人。
戴着最兇惡的鐵面,張着最鮮豔欲滴的脣,露着最白皙纖弱的脖頸。
柳宣芝覺得自己腦袋缺氧了,他一定是被棉被捂壞了,纔會在驚覺時,發現自己已經就要貼上那薔薇花一樣瀲灩的脣瓣。
他保持着那個距離良久,然後緩慢的縮回之前的距離。
如玉的指尖隔空描摹着那脣的形狀,然後細細的將此刻收藏。
睡着的顧阿蠻不知道,本來有人如此眷戀而溫柔的看着她,夜不能寐銷魂蝕骨,卻又深深剋制。
回京的路似乎平淡起來,只除了曹白鳳不知是有心還是無意,竟然把姬雪薇和昭國公主的馬車安排在一處。
這位昭國公主年紀不大,脾氣不小,想當年,姬雪薇在昭國爲質時就沒少受過對方的壓迫。
如今,自己恢復身份,可是面對昭國公主時,還是有種難以遏制的噁心與恐懼。
昭國公主天真爛漫,除了之前刺殺受過好大一場驚嚇,大病一場,剩下的時候,隊伍裏的人都對她恭敬又疏離,以至於這一路她沒有什麼新鮮有意思的玩意打發時間。
知道六皇子和姬雪薇送上門。
要知道,以前在昭國王宮裏,這兩人就是他的玩具,如今無聊之中送過來,她怎麼可能會不笑納。
“嘻嘻嘻,乖奴隸,過來陪我玩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