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半無人,窗櫺卻被人敲響,王家家主警惕醒來,推開窗櫺時卻見一看不出年紀的人,佝僂着腰在窗外對着他恭敬行了一禮。
“家主可否借步說話?”
三更半夜,四下無人,一個渾身上下裹在一件黑色斗篷裏的人突然出現。
王家主覺得自己此時此刻沒有高聲呼喚隨從侍衛有刺客,都已經是仁至義盡。
見王家主不動彈,那一整個裹在黑色斗篷裏的人,才甕聲甕氣的笑起來。
“我家主子還說您膽識過人,沒想到卻是看錯了。”
王家主雖然害怕,卻也是見過大風大浪的人,聞言竟然壓住恐懼,“你主子是誰!”
斗篷裏的人笑的聲音越發悶沉,“家主不妨猜猜,我的主人,正是您這次來的目的。”
王家主震驚,“你是昭國公主的手下?”
那人便不做聲了,黑色的斗篷將他遮擋的嚴嚴實實,王家主卻能感覺到,在斗篷之下,那個人正在看着自己。
末了,他突然甕聲甕氣的笑起來,“看來您膽量不夠,我還是去找其他人吧。”
王家主雖然不明白這人深夜來此跟自己的膽量有什麼關係,但是顯然是對方厭倦了跟自己這樣虛與委蛇,而選擇了其他世家
這怎麼能行!
王家主連忙出聲,想要讓對方停下來,可是那人卻再不給他辦分機會,徑直往前。
王家主見狀,只能暗自咬咬牙,從窗戶裏笨手笨腳的跳出來,急急忙忙的追上。
……
這樣的事情,也分別發生在呂家家主,宋家家主,簫家家主身上。
他們分別被昭國公主在,無數的世家裏“別具慧眼”的挑中,成爲這場宴會“最特殊”的合作伙伴。
雖然被三令五申,必須嚴守這次合作祕密,就連最親近的人都不能說。
但是這四位在參加宴會時,卻是容光煥發,大有在宴會上百裏挑一,千里良駒的架勢。
平時四人見面時,不管私下裏怎麼樣,面上還會維持着世家間的客套,可是這次再見面,那是誰看誰都不順眼。
一想到那半夜三更裏做下的交易。
只覺得另外三家是自己的囊中之物。
曹白鳳一直在暗中觀察,瞧見這有意思的場面,禁不住笑了笑,“這事你辦的不錯。”
四耳眼觀鼻鼻觀心一副從不認識四個人的模樣,他是真沒想到,顧阿蠻竟然用一個所謂的“合作”,就將這羣本可以聯手阻撓昭國公主赴京,成爲這次最大絆腳石的世家大族,輕飄飄的就收入囊中。
真是好手段。
四耳在心裏又覺讚歎,又覺得有點可怕。
他總覺得這樣的顧阿蠻若是真成了他們的樓主夫人,可能樓主這輩子都只能當一個妻管嚴。
他還真有些期待。
趁着顧阿蠻這會不能露面,四耳小聲道,“合作只是最次要的,按照那位給出的消息:荒原人已經跟其中一個世家聯手,找出這個幕後黑手的世家,可以得到對方所有的地盤和財產。”
曹白鳳聽着笑了笑,“就只有這個?”
四耳鬼頭鬼腦的像個出賣情報的地下黨,“最要命的是,那位還讓我告訴他們,幕後黑手可以是一家,也可以是三家。”
大魏的律法何其嚴苛,只要有證據證明跟劫親有關,另外三家就會被舉報那人收入囊中。
從此以後,涼州城內一家獨大。
試問,有那個野心勃勃的家主能抵擋住這種誘惑。
提起這事的時候,四耳眉眼間按耐不住的高興,這餿主意真是絕了!
四耳興高采烈的看着自家樓主,“或許這次咱們可以不費一兵一卒,就把這事輕輕搞定。”
曹白鳳不知想到什麼,眼睛閃了閃,“未必。”
只是再深的事,他卻是無論如何也不願意提了。
涼州刺史看着這滿堂的賓客,第一反應卻是皺了皺眉,他似乎十分不喜歡這種場合,從露面開始就一直擰着眉頭。
“蘭大人。”
曹白鳳與涼州刺史見禮。
涼州刺史確實,闆闆正正的給他回了一記全禮。
見他愁眉不展,曹白鳳甚至還善意的問及。
“今天來的人太多了。”涼州刺史警惕的看着四周,“雖然我在門外設了許多關卡,周圍也有涼州駐守的官兵隨時待命,可我還是覺得這裏有些不放心。”
“對了,我記得你們來時還剩下大半的部隊,其他人都去哪了?怎麼沒見到?”
涼州刺史眉頭不悅,“這位大人,現在可不是藏拙的時候,必須有絕對的兵力,才能保證公主的安全。”
估摸了沙漏裏的時間,“你們派人去看過了嗎?公主現在如何?是不是一切如常?”
顯然涼州刺史沒有忘記在這場宴會里,真正的主角是哪個。
只是宴會時間已經開始了,怎麼卻不見“公主”出來。
他這麼一想,越發覺得不對勁,一開始還只是讓曹白鳳去確定,見曹白鳳不動彈,脾氣上來就要扒拉來曹白鳳。自己去確認。
“蘭大人!”
曹白鳳笑吟吟的攔住涼州刺史的前路,“大人何必如此着急,女孩子出門總是要梳妝打扮一番的,有這時間,大人不妨給我介紹一下您府上的公子。”
曹白鳳道,“聽聞您收養了十幾位義子義女,其中有一位更是在紅霞山拜師學藝。
還有您府上那位公子,據說前些時候在魏帝面前立了功,已經有了官名,這樣的青年才俊,蘭大人不帶出來,讓我們見見嗎?”
提及自己的兒女,那怕是涼州刺史那張周正的臉,也不由得泛起一絲絲溫和,誰還不是個喜歡炫娃的合格家長了。
當即就讓人去把少爺小姐叫過來,不過他對“公主”的安全依舊沒有絲毫馬虎,再三跟曹白鳳確定。
“你確定不派人去看一下?”
身爲供應這場宴會的地主,涼州刺史生怕出現一點點的變動。
曹白鳳摸了摸鼻子,“其實不是我們不派人去看,而是公主自幼嬌養有起牀氣,這個時辰是她小憩的時刻,若是鬧醒了,輕則用鞭子抽一頓,重則性命不保。”
曹白鳳很是唏噓的擡頭,像是看見了什麼悽慘過往,“在昭國時,別說是宴會,就是國君在也不敢叫醒公主。
我有一個姓柳的朋友就是一不小心驚擾了公主,就被人給活活抽死了,那模樣,簡直……嘖嘖。”
想到那個倒黴的朋友,曹白鳳笑着眉眼彎彎,“其實我倒覺得這樣挺好,公主不在,咱們也可以輕鬆自在些。”
涼州刺史看着不修邊幅的曹白鳳眼神複雜。
那位被抽的朋友,好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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柳淵:“給你個重新組織語言的機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