幾天前還高高在上的汝陽郡主，幾天之後就被鐵索鎖着腳腕在甲板上艱難的擦洗着腥臭的魚鱗。
無處不在的魚腥味包裹着她，她的頭臉包在密不透風的破舊頭巾裏，遮掩着臉上結着厚厚血痂的臉。
她的命保住了，臉卻毀在了暗河裏的礁石上。
天快黑了，很快外出打魚的漁人會回到這裏，她要帶他們到來之前做完一切，好換取那些微薄裹腹的食物。
“醜娘們，躲在這裏偷懶是不是哩？”
啃着粗餅的汝陽郡主被漢子拖着頭髮拽出來，裹腹的麪餅滾落在甲板上，汝陽郡主顧不得去抓麪餅，只用頭巾拼命的捂着自己臉上。
“哎呀，你這個婆娘不好看哩。”
有人品頭論足，惹得周圍鬨堂大笑，“是哎，不如那個叫什麼的來着，對！白鳳！不跟白鳳那姨娘好看哩。”
見過白鳳撈上來的女人，一個個頗爲感慨，“那小子命好哩，撈上來的姨娘那個俊呦。”
漢子不甘示弱，“誰說我這醜婆娘不好看，別看他臉上醜，身上白着哩。”
一條漁船上的漁人紛紛表示不信，喝了酒的漢子急了，伸手擼起自家婆娘的袖子，讓旁人去看她雪一樣的胳膊。
“瞧瞧，嫩不！”
漁人一輩子風吹日曬，可沒見過這白的跟面一樣的胳膊，那細的跟剛剝皮的魚肉一樣，嫩生生的。
汝陽郡主怎麼能允許自己在這羣粗鄙的人面前，露出自己的肌膚醉，她慌忙扯回自己的衣袖，不讓旁人看。
這忤逆漢子的舉動，可是讓他大爲惱怒，耳刮子劈頭就扇了下去的，“躲啥躲，我是你男人哩！”
說罷趁着酒勁扯掉了汝陽郡主身上的衣裳，一身好皮肉就這樣顯露出來，那鴛鴦色的肚兜不知道讓多少人瞧出了口水。
“我出三十尾鱖魚，你把這醜婆娘讓給我吧。”
有人看的大爲意動，猥瑣的向着漢子提議。
三十尾鱖魚的價格可惜，讓人大爲心動，幾乎要讓漢子當時就應下聲來。
可是，人雖然醜，卻是剛到手，還沒稀罕夠。
漢子擺手，“不換，不換。”
“那用三十尾鱖魚，讓她陪我幾天兩天怎麼樣？”漁人猥瑣的起鬨，“三十尾鱖魚換一個醜婆娘，是想女人想瘋了嗎，哈哈。”
這交換可是讓漢子心動不已。
汝陽郡主可以允許自己一時落魄，卻無法容忍身份高貴的自己，跟幾個臭魚爛蝦混爲一談。
“你敢！”
一雙妙目惡狠狠的瞪向漢子，卻被對方扯着她身上的鎖鏈，拽着把人拉了過來。
像賣牲口那樣擡着她的下巴，掰開她的口齒，介紹騾子一般給漁人看。
“看着年齡還不大呢，便宜你了。”
船上的漁人本就遠離陸地，見能這樣交換，一個個也心動不已，“三十尾鱖魚我拿不出來，二十尾怎麼樣？”
“等從他那裏回來，就給我送過去，行不行……”
在漁人們的討價還價聲裏，汝陽郡主恨不得把這羣救自己上來的漁夫一個個生啖其肉。
“快看！”
不知是誰喊了一聲。
“是那個白鳳的船！”
比他們的漁船大上一整圈的船隻從漁船旁邊慢慢劃過，甲板欄杆處，坐在包裹着軟墊木墩上的女子。
膚色如雪，眉目如畫，滿頭青絲墜在月白色的衣衫後，江風揚起她的衣角，霞光灑在她隨風揚起的裙襬上，彷彿柔婉的仙又像個清純的妖精，在她面上，奇異地融合到了一起。
“居然………”
有人瞪着眼睛的開口，“有這樣的尤物！”
顧阿蠻臉上沒有任何妝容，但她的氣質、身段、容貌，樣樣無與倫比。
汝陽郡主再看到女子出現的那一刻，就好似遇見烈陽的夜，頃刻間刺痛了她的眼。
“顧阿蠻！”
竟然是顧阿蠻！
她竟然還活着！
汝陽郡主狀若瘋魔，她在甲板上嘶喊着那個讓人恨意濃烈的名字。
這個賤人！爲什麼還活着！
聽到有人似乎喊自己的名字，望着遠處霞光的顧阿蠻微微側首。
髮絲撩撥過她猶如攏着煙霧一般迷離失神的眸子，讓天地都爲之黯然失色。
可是她看到的，只有對着她不斷憨笑的漁人，那個張牙舞爪掙扎的瘋婆子，被漢子緊緊的捂住嘴按在身下。
大概是聽錯了吧。
顧阿蠻對着漁人淡淡的點點頭。
這客套的甚至算不上招呼的招呼，讓一行人簡直心花怒放。
直到那船離開，種人也有些回不過神。
汝陽郡主被人按着，一口銀牙簡直咬碎。
“啊！！”
呼喊着顧阿蠻名字的汝陽郡主被人拖拽着鎖鏈拽回來，漢子毫不留情面的踢上去，“一驚一乍的喊什麼？驚着了美人，想死不成！”
是的。
從顧阿蠻出現的那一刻，漢子就已經忍不住開始垂涎。
不止是他，恐怕在牀上，任何一個見過那種天賜尤物一般的仙女，都會忍不住覬覦。
汝陽郡主在甲板上蜷縮着抱住自己，她將這羣人覬覦垂涎的目光看在眼底，那雙眼睛直勾勾的盯着遠處的顧阿蠻，眼中怨毒猶如實質。
汝陽郡主突然跪在地上，爬到漢子腿邊委屈的嗚咽起來。
“我也不想驚到她的，只是我從來沒有見過這麼好看的人，我怕你見過她之後就再不喜歡我了。”
漢子被汝陽郡主這小意溫柔的樣子可是哄的不輕，他望向汝陽郡主的目光都多了幾分讚賞小狗一樣的柔和，“你能這樣想，很好哩。”
漢子悵然若失，“我倒是想要這樣的姨娘，但我配不上她哩。”
聽到這話，汝陽郡主簡直一口老血都要涌上來。
她正想好好說服漢子，就聽旁邊的漁人喝着最便宜的酒，忍不住豔羨起來。
“那白鳳小子確實是好運道，這麼美的嬌娘，怕是大戶人家的小姐纔有的氣派。”
“咦——”
漢子卻撇着嘴不願苟同，“要不是落水失了記憶，恐怕還輪不到白鳳這小子享福哩！”
想當初他的漁船也在旁邊，要不是這突然出現的白鳳駕着漁船衝了過去，現在說不定這麼美的姨娘是他的哩。
“真的嗎！”
汝陽郡主聽着眼前一亮，“你們說她失憶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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