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可未必。”周氏話音剛落,就見旁邊那張空着的凳子,突然坐了一個大咧咧咧的少年。
一身錦衣華服綾羅綢緞,可是卻不倫不類的綁着劍袖,就連坐姿也不倫不類的,像個沒教養的鄉下野小子。
周氏嫌棄的不理他,只跟旁邊那位不知哪家的夫人暢聊自家多才多藝的五女兒。
周氏不理蘭連虎,蘭連虎卻不放過周氏,“我聽你把你女兒說的這樣好,我正好尚未娶妻,不如將她許配於我如何?”
周氏一聽這話可是氣壞了,她正要好好教訓一下,這個不知天高地厚的野小子,卻見蘭連虎坐在凳子上拍着大腿笑起來。
“哎呀呀一點都不好,看着徒有其表,卻是連我家二姐姐一星半點都比不上呢。”
真是癩蛤蟆打哈欠,好大的口氣!
周氏能容許別人說自己卻無法容忍別人說顧明鸞不行,“吹牛誰不會?你這後生倒是不知天高地厚的很。”
“我這女兒可是萬里挑一獨一的厲害,別說你一個姐姐,就是你十個姐姐加起來,怕是也比不上半分。”
周氏筆着拇指一臉得意,蘭連虎卻是歪坐在凳子上,笑睨着她,“我若是有十一個姐姐,你當如何?”
周氏就沒見過這麼胡攪蠻纏的,“有本事讓你姐姐出來跟我女兒比一下啊,別是看到我女兒如此模樣,嚇得不敢登場了吧!”
蘭連虎笑意越盛,“那若是等會你女兒輸了,不如你就應下這門親事如何?”
周氏順着蘭連虎的話說下去,竟然差點就吱聲點頭,還是顧大人在旁笑着打斷,“婚姻大事父母之命媒妁之言,這位小公子卻是輕率了。”
“聽你的意思是你也知道你家女兒不行。”
蘭連虎搖頭晃腦,一副早知如此的模樣,“技不如人不可恥,可恥的是技不如人還不自知。”
忽然蘭連虎坐在那裏笑起來,他往臺上遙遙一指,“你不是覺得你女兒厲害嗎?瞧瞧我二姐……來了。”
因爲顧明鸞那一場太過驚豔,不願淪爲陪襯的其他弟子,已是紛紛棄賽。
空了許久的臺子,突然走上來一個人時,竟還讓場面罕見的靜了三分。
不少人在看輕穿着舞衣上臺的人是誰時,連連不解。
“怎麼是她?”
“這個時候上臺豈不是徹底淪爲陪襯?”
“她不是之前跟趙依依一塊玩的嗎,怎麼不見趙依依上來?”
衆說紛紜裏,場面倒是因爲蘭易水的到來,熱鬧了不少。
蘭易水也不說話,她相信等會這羣人就會乖乖的閉上嘴。
她對着遠處輕輕打個手勢,淡淡的樂聲就起來了,跟顧明鸞邊奏琴邊歌不一樣,蘭易水跳的是舞。
顧明鸞自從下臺就一直暗中注意着臺上,當她見到不少人因爲自己的表現紛紛棄賽時,面上雖然不顯,心中已是十分得意。
所以在看到蘭易水上臺時,她只是皺了皺眉,因爲她依稀記得蘭易水說過她要表演的是作畫,可是此時此刻蘭易水身上穿着的卻是水袖舞衣。
難道蘭易水一直都騙了趙依依?
想到趙依依,顧明鸞心裏就隱隱有些不安,當初鬼面郎君給她東西的時候,只說是能讓趙依依無法參賽,卻沒有說過會是這麼大的反應。
想到剛纔趙依依的模樣,顧明鸞冷靜下來後,纔有些擔心趙依依會醒來報復。
周圍發出一陣驚歎呼聲,顧明鸞被這聲音驚動,擡眼就看,就見蘭易水微微一晃便是長裙散開,折纖腰以微步,呈皓腕於輕紗,舉手投足如風拂揚柳般婀娜多姿。
她不是沒有見過趙依依的胡旋舞。
甚至趙依依還是自幼練習名家指導,可是跟眼前的蘭易水比起來,卻是小兒學步,何其可笑。
一直默默無聞的人斂收芳華,甘爲平凡,只爲襯托在別人身側,這樣的蘭易水讓顧明鸞覺得後怕,也覺得震驚
她甚至驚的站起身來,從臺下人的面龐上她能看出蘭易水的驚人實力,她更喫驚的是她突然發現,對方很有可能會超越她。
緊緊的抱緊了懷裏的焦尾古琴,琴絃勒進肉裏也渾然不覺。
她應該早就察覺的。
她應該在蘭易水變得如此耀眼之前,就徹底除掉她。
蘭易水不是趙依依,沒有顯赫的家世身份,這樣的人,哪怕消失了,也不會引起太大的水花。
可是此時已經晚了。
藍若水仰面扶柳春花之態旋轉落地,裙角飛揚,如牡丹芍藥百花齊放。
顧明鸞瞧見看臺下的人羣爆發出驚天的掌聲與歡呼,蘭易水成了她這次大臂最大的勁敵。
臺下蘭連虎踩着凳子站起來鼓掌,他居高臨下的看着旁邊的周氏,“我說的沒錯吧,你家女兒再厲害也比不過我二姐半分。”
蘭連虎笑得大聲,“我這樣的姐姐有十一個,你這樣的女兒又有幾個?”
周氏可沒想到這野小子會來這麼一招,只是心裏有些慶幸,剛剛並沒有應下這野小子,要求娶顧明鸞的承諾。
“不過只是一支舞罷了。”周氏還在嘴硬,“誰說我家明鸞就要輸了。”
“不是吧,難道你沒看到這位這羣人的反應?”蘭連虎志得意滿,“這次大比,我二姐必勝。”
只不過他雖然嘴上堅定,可目光卻還是落在了臺上。
最後那一計仰面旋轉,以往蘭易水能不停歇的轉上半刻鐘,可是剛剛不過幾圈就直接停下,可想而知蘭易水的傷勢得糟糕成什麼樣。
如果蘭易水沒有受傷,這次丰神節大比她必勝。
也更進一步,父親大人給他們安排的目標。
可此時卻也只是五五之數。
別說是蘭連虎就是其他人也拿捏不定,這樣超凡脫俗的兩場比試,究竟是那一個厲害的多。
不過經過蘭易水這一場之後,確實更加沒有人願意上臺了。
“文珠你也不上了?”
嶽文珠搖搖頭,別人都是拋磚引玉,這兩人一上來,卻是把百寶箱亮了個遍。
這樣琳琅滿目下,再上場又有什麼意思。
這次丰神節大比,卻要比想象中更短一些,甚至,一些原本要參賽的弟子,這會兒一個個覺得無趣,想要回去。
反正頭名就在這兩人之中了,再看下去也沒意思。
“文珠,要不要一起走。”
嶽文珠搖了搖頭,“我在等人。”
同伴想要問問她在等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