與此同時,刑警支隊。
晚上十二點了,程雋整理完東西,從辦公室出來的時候,正好碰見錢金金還沒下班,她拿着手機坐在工位上,神色焦急十指飛快地發送消息,一看見程雋,着急忙慌就把手機藏了起來。
“程,程支隊。”
“怎麼了?”
“沒什麼。”錢金金快速地說完,抓起桌子上的包:“我家裏有點事,我先下班了,你也早點回去哈。”
說完,錢金金就跑了。
程雋覺得有點不對勁,但他一般不管別人的事情,也沒當回事情,帶上辦公室的門,從走廊下樓的時候,聽到緝毒支隊那邊還有人聲,程雋不覺心裏一動。
他剛來宛陳市的時候,真正入職做的第一件事情,其實就是抓住上官威正,當時和緝毒支隊短暫打過招呼,那天他胳膊受傷了,是陳魚幫他包紮的。
他其實並不習慣別人碰自己,但當時他並不覺得討厭,甚至覺得陳魚有點熟悉。
可能是人生地不熟的原因,總之,陳魚是市局裏,第一個對他表達出善意的人。
程雋想到這裏,又想起陳魚的胳膊,想給陳魚發條消息問下她怎麼樣,又看時間已經很晚了,但想了想,還是發了一條問候的微信過去。
久久沒有回覆。
程雋出了市局,在外面的馬路上,攔了一輛出租車回家。
一路進小區之後,靜悄悄的,保安室裏的保安正在打瞌睡,程雋進去之後,按電梯上樓,一直走到自己家門口,按了密碼鎖,程雋推開門,幾乎是同一時間,沙發上一道黑影猛地站起來。
濃重的煙味撲散了一屋子。
程雋打開燈,看着臉色不自然的沈擇明,隨口問道:“你怎麼突然來了?”
沈擇明每次都是突然來,突然走,程雋已經習以爲常。
“沒什麼,家裏的事情處理完了,就來看看你。”
沈擇明神色淡淡的,他頭髮有點翹,衣服雖然乾淨,人卻顯得很疲倦,程雋掃一眼他,不動聲色將自己外套掛好。
“喫過飯了?”程雋問。
沈擇明搖搖頭,他焦頭爛額,根本不想喫飯。
見程雋看着他,程雋的目光不由得讓沈擇明有點壓力,他垂下頭不跟程雋對視,朝廚房走過去,打開冰箱看了下,只有一點菜。
“我給你煮點面?”沈擇明照顧程雋已經很有經驗。
拿起雞蛋和西紅柿,沈擇明要關了冰箱,一回頭,程雋已經進了廚房,他穿着藍色的警服襯衫,肩寬腰窄,寸發顯得人非常有精氣神,即便已經是萬籟寂靜的深夜裏,在自己家裏,他也板正地像是在辦公室。
沈擇明又嘆口氣。
走進去,程雋正在燒水,電流接通後有細微的聲音,兩個人都不說話,沈擇明洗菜,水很冷,澆的他神智清晰了一點,他開始切菜,程雋回到臥室裏換衣服去了,他一走,沈擇明終於放鬆下來。
切菜的篤篤聲響起。
沈擇明心裏有事,就走神起來,一下菜刀切中食指,嘶一聲,趕緊用冷水衝,視線覺得廚房外有人,警惕地看過去,見是程雋,他才放鬆下來。
程雋穿一套黑色金邊的睡衣,神色淡淡的,他只看了一眼沈擇明一眼,走到客廳,從博古架上的醫療盒裏拿了創可貼,走過來遞給沈擇明。
“謝了。”
沈擇明接了自己包紮的時候,程雋已經開始切菜,他切菜比較慢,但切出來的很勻稱。
完了之後,沈擇明要去煮麪,程雋先他一步已經開始煮了,沈擇明百無聊賴只好坐在一邊看着程雋。
他們兩個人平常相處的時候,沈擇明話很多,他本身就跳脫,也愛開玩笑,但過年這一段時間,他瘦了很多,眼眶有些凹陷,帥還是帥,但渾身籠罩着一層陰翳的氣息,像個驚弓之鳥,隨時隨地都能蹦起來。
程雋一向話少,上了一天班都是在審訊,現在也不說話,兩個人之間一片寧靜,只有水沸和程雋走動的聲音。
水開了,程雋下了面,另起油鍋開始炒雞蛋,他做的很熟練,背對着沈擇明,沈擇明眸色越來越深,煩躁的感覺更加強烈了,他伸手到口袋裏摸出煙,纔拿出來,看一眼程雋,想到程雋討厭煙味道,又收起來了,起身走到陽臺,把窗子打開,讓屋子裏的煙味兒散開。
他有點心虛,平常程雋根本不讓他在家裏抽菸,這次也是實在壓力太大,所以一根接着一根,就一時之間沒給忘了這是在宛陳市,而不是他自己家裏。
沈擇明打開窗子,冷風吹進來,他呆愣了一會兒。
他狀態實在不好,程雋一眼就看出來了。
喫飯的時候,沈擇明看着程雋做的賣相還不錯,有點意外:“你居然還學會了做飯?這段時間我不在,我都怕你會餓死。”
沈擇明是開玩笑。
他一貫跳脫,三言兩語氣氛又活起來。
“你給澆水太多了,陽臺上那點花花草草都要被你淹死了,明天我去花卉市場給你再買點。”
程雋有點苦惱地皺下眉:“你明知道我養不好。”
“你這屋裏哪有一點人氣,我是爲了你好。”
沈擇明嚐了一口,更驚訝了:“還不錯啊,挺好喫的。”
沈擇明從來沒想過程雋會學着做飯,而且做出來居然還不錯,又一想,程雋做什麼不都是不錯嗎?
沈擇明微哂,搖下頭。
“你這段時間,怎麼了?”程雋問。
“沒怎麼啊。”沈擇明一副混不吝:“相親唄,過年親戚多,家裏整天烏煙瘴氣的,打牌的打牌,非讓一塊出去玩的一起玩,都是瞎忙活,給我介紹了一堆姑娘,哎,那個孫蘭你認識嗎?就那個拍戲的,我爸對她挺滿意的。”
“你肯定不認識。”沈擇明埋頭喫飯。
他太累了,一旦放鬆下來,感覺飢腸轆轆,而且程雋做飯確實味道還行。
“認識。”
“啊?”這下輪到沈擇明驚訝了:“你怎麼認識她?你追劇啊?她最近那部戲確實還挺火的。”
“辦公室聽他們說過。”
“哦。”沈擇明調戲他:“你現在跟同事關係還不錯嘛。跟陳魚關係怎麼樣?”沈擇明促狹地眨眼睛。
程雋沒搭理他。
兩個人喫過飯,已經是凌晨一點半。
沈擇明不敢勞動程雋洗碗,收拾碗筷的時候,程雋讓他別動他的手還傷着,沈擇明訕訕笑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