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擡手,在陽光灑到的走廊上,細瘦手腕,輕輕推開了面前的病房門——
病牀上,金志強張大了嘴躺着,他的嘴長得非常大,很多顆眼珠塞滿了他的嘴,他一動不動,病牀邊的顯示儀器,證明他已經死亡——
他的兩隻眼珠子被挖出來,掛在眼眶外,地上還滾着幾個眼球,其中一顆被人踩扁了,黏在地上——
金志強那條包紮好的腿,也被拆開了,他腿上的褲子被剪刀剪開,裏面的肉,被人像是片火腿一樣,片成了一條白森森的腿骨,血水浸透了雪白的牀單,還在往下淌血——
現場實在嚇人,門口圍觀的病人,有兩個直接嚇得坐在地上。
其中一個心臟有問題的差點暈過去。
“肯定死了,我的媽呀,這也太兇殘了!”
“不是說那個案子已經破了嗎?這誰家這麼跟金志強過不去啊——”
“你沒看見那個判官嗎?”
‘判官’兩個字一出口,人羣瞬間安靜下來,所有的人臉上看見兇案現場的瞬間變了,是了,這金志強可不是善茬,那個判官在昨天晚上的視頻裏已經說了,肯定是判官乾的!
圍觀的人瞬間表情從害怕變成了幸災樂禍。
陳魚轉頭,叫住一個勉強比較淡定的護士,看清她胸牌:“你進來下。”
魚黛黛聲音帶着哭腔,小聲地哼唧一聲:“陳副支隊,這,這怎麼辦啊——”
“誰發現的?”
“小曾,在外面吐的那個。”
“除了她和護士長,別的人這段時間有進入這個病房嗎?”
“沒有,沒有。”護士長呆滯地被魚黛黛扶着站起來:“早上才查房,今天是小曾負責查房,我路過的時候,看見她反應很大,就,就想着進來看看,誰知道——”
魚黛黛:“對啊,昨天晚上金太太走的時候,還是沒問題的。”
“金太太幾點走的?”
“十二點,當時程大夫來看金志強後,他們兩個一塊回去的。”
陳魚吩咐魚黛黛:“去找保安室,立刻封鎖這個病房附近區域,調出這個走廊的監控,我一會兒要去看!“
“哦,好。”
魚黛黛哆哆嗦嗦走了。
病房門被人敲響,隨後,門把手被擰開,陳魚煩躁的一句:“出去!”才說了一半,就看見站在門口的是一個有點眼熟的大夫。
他穿着白大褂,手裏拿着病歷夾子,站在門邊,饒有興趣地看着金志強:“陳副支隊好啊——”
陳魚皺眉,這是在銀鉬時候金志強的大夫。
陳魚:“你怎麼在這兒?“
“我一直在這兒上班,之前是去銀鉬有點事情。”顧雪嶄笑着說:“陳副支隊居然還認識我,真是意外。“
說着話,顧雪嶄直接走進來,他目光冷冷看一眼護士長,護士長立馬非常害怕的讓開了。
顧雪嶄站在病牀邊,只看一眼:“死了起碼四小時。”
陳魚看他。
他瀟灑地手一攤:“人在死亡後在1到2小時之間出現屍冷。在2到4小時之間出現屍斑。”
陳魚:“不要破壞現場,無關人等,都出去。”
“好吧。”顧雪嶄態度非常好,直接走了。
陳魚在他走出病房後,拿出手機,撥打了程雋的電話號碼。
但是,連續好幾次,程雋都沒有接聽,陳魚又打電話給孟昶林,今天是休假的時間,孟昶林在市局值班,電話一響,孟昶林瞬間就接聽了。
“喂。”
“李素真露面了。”
“昨天晚上到這個病房來的所有人?”魚黛黛說:“我不確定,這要問安保。”
“安保?”陳魚看向走廊上的攝像頭。
不用看也知道了,肯定攝像頭被李素真弄壞了。
“陳副支隊,”魚黛黛小聲問:“你剛纔說的李素真,是那個通緝令上的李素真嗎?”
“嗯。”
魚黛黛瞬間嚇得花容失色。
李素真,一個連環殺人,每次作案之後,都會摳走受害者的眼珠,通緝令發了一年,至今都沒有李素真的任何消息。
她習慣在每次作案之後,挖走死者的眼珠。
金志強身上無緣無故出現的的這麼多眼珠,不用想,肯定都來自於李素真。
陳魚靠着牆想:李素真一直很低調,怎麼會突然露面?
孟昶林很快就到了,除了照常的市局那些人,他身邊還多了兩個男人。
一個性格爽朗,笑起來有一對酒窩,他擅長近身格鬥,叫唐嘯,一個沉默寡言,目光銳利,擅長遠程狙擊,叫同墨,兩個人在他們同屆,都是警校排名前五的。
兩年前,實習演練的時候,陳魚和他們兩個一塊做任務,三個人配合的特別好,後來雖然這兩個人都掉去了首都,但是平常出差什麼的,只要順路,都會喝喝酒敘舊。
陳魚很驚訝:“你們兩個怎麼一塊來了?這是怎麼了?”
“跟着老闆來出差的!”
陳魚稍微反應了一下,瞬間爆出一個職稱:“封局長?”
“不是,中央的。”
陳魚心裏就有數了:“來宛陳市幹什麼?”
“查點事情。”
這麼一說,陳魚就知道了,能驚動上面的人親自到宛陳市來,還帶着精兵強將,基本可以確定是爲了程雋來的,但是到底是誰,這麼大的排場來找程雋——
“確定是之前受害人的眼珠!”白銘跑過來說:“還真是李素真動手了!這個病房裏應該能提取到李素真的生物檢材!”
“李素真?!”孟昶林和唐嘯異口同聲。
“對,是李素真。”
唐嘯砸吧嘴:“這李素真說起來可憐是真可憐,可恨是真的可恨!”
孟昶林:“誰說不是呢。”
李素真,女,家境貧困,父親是村醫,早年失腳墜入湖中死亡,和母親相依爲命,但在15年的時候,李素真拆了家裏的房子,打算請工人重新修建一個房屋。
問題就出在這棟房子上。
李素真家和村長的二兒媳的孃家是鄰居,由於女兒嫁給村長的兒子,這個二兒媳的母家,頓時大有一人得道雞犬升天的意思。
於是,在李素真拆了舊的宅基地之後,打算新修房屋的時候,鄰居直接將自己家裏的房子也拆了,他直接佔用了李素真家的宅基地一半。
李素真氣不過,找村長理論,村長向着自己兒媳婦,於是李素真被村長的兒子打了一頓。李素真不甘心,跑去鎮上投訴,被鎮上的相關單位駁回,責令村上處理,村上採取冷處理,李素真咽不下這口氣,又跑到縣級投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