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魚當即決定兵分兩路。
程雋帶隊一路人去藍彩蝶自殺的地方,做現場勘驗、遺書鑑定,以及死者家屬走訪工作。
陳魚帶着一部分警員去館陶市的第一小學,到現場看一下這個斷右肢是否屬於藍彩蝶被分屍的嬰兒。
所有人都沒有異議,但張局卻不同意。
張局:“程支隊剛來,你帶着他走走,也熟悉一下環境。”
陳魚:“這去館陶還不知道什麼情況,如果真的是被分屍嬰兒是殘肢,到時候還得跟交通局和派出所聯繫,很麻煩的。”
張局:“陳定橋交給他你放心?”
張局性格軟綿,是陳魚的直屬上司,長得像個彌勒佛,一路謹小慎微走上來,已經快到退休年齡,擅長見風使舵踢皮球,陳定橋的事情怎麼處理是個大問題。
張局說:“你帶着程雋出差,陳定橋的案子我給姜仲則去跟。”
陳魚一陣頭疼,陳定橋做了筆錄,但因爲陳魚和陳中碧的師生關係,她需要回避案子,所以案子將會由程雋負責,但程雋剛來,如果程雋又有事,那麼陳定橋的案子給別人也說得過去。
陳魚實在想問程雋到底和陳中碧有什麼樑子,交警大隊的李學林、張局,都不想讓程雋插手陳定橋的案子。而程雋明知道所有人都不待見他,爲什麼還要來這裏?
但想了想,陳魚還是沒問,畢竟誰都有自己不願意讓別人知道的事情,自己不也是一樣麼?
陳魚:“好吧,那老鄭帶隊留市局,有事情隨時聯繫我。”
老鄭是市局刑警支隊裏年齡最大的,是一個靈活且非常養生的胖子,整天樂呵呵笑眯眯的,跟李學林關係非常好,兩個人是之前公安大學的同學,現在也經常一塊喝酒,李學林和陳中碧關係又不錯,現在這樣安排,再好不過。
臨走前,陳魚又去看了陳定橋。
陳定橋在椅子上縮成一團,聽見腳步聲,像驚弓之鳥,擡頭看了一眼陳魚,隨後低下頭,什麼話都不說。
“以前我也覺得你皮,想着你什麼時候才能長大。”陳魚說:“現在看着你,我到希望你還是那個皮的樣子。”
陳魚調看了那天晚上,金皇后酒吧裏的監控,監控裏的陳定橋一身藍白色的校服,眉眼放肆張揚,那是獨屬於少年的熱烈和不羈,但現在——
“你有什麼想託我帶話的嗎?”
陳定橋一言不發。
陳魚最討厭人沉默,不由得怒上心頭:“不說話就完了嗎?你早點做口供,說清楚那天晚上的事情,省得讓你爸擔心!你知道你現在這裏,多少個眼睛都是在看着他的嗎?一點都不懂事!”
陳魚見他像個鵪鶉,腦袋縮着,扭頭就走了。
從看守所離開後,陳魚到市局辦公樓的服務檯,正好碰到沈擇明帶着三個服務員被攔住。
“不能進!你這大包小包的,我怎麼敢放你進去!”
“我是你們刑警隊程支隊好朋友,小哥,我就來送點下午茶,你這至於嗎?”
“誰知道你盒子裏是不是炸彈,給程支隊打電話,他同意你纔可以進去。”
“嘿我說你——!”
“新來的?”陳魚問。
小警員瞬間誠惶誠恐刷地敬禮:“陳副支隊!”
“放下吧。”
“我是因爲你纔來市局的!”
陳魚很意外,旋即莞爾一笑:“你工作很認真。”
沈擇明趕緊插話:“小魚兒,趕緊讓我進去吧,啊,我這提拉米蘇都要悶壞了!”
“程雋一個人的?”
“你瞅瞅你,程雋程雋的,人家不是你上司嗎?有你這樣的下屬嗎,整天叫上司名字。”沈擇明說:“不是他一個人的,他又不是鯊魚,這麼大胃口,你們隊都有份。”
陳魚掃一眼,三個人拎了滿手的袋子。
“下午茶真豐盛。”
沈擇明笑,打個響指,其中一個人迅速上前,從裏面掏出一杯咖啡,放在小警員面前。
小警員瞬間如臨大敵:“我不接受你的賄賂!”
陳魚:“拿着吧,程支隊請你的。”
陳魚帶着沈擇明上了樓,樓裏到處都是行色匆匆的警員,各人都各司其職,偶爾有幾個不愉快的訊問聲,也很快在噠噠的打字聲裏淹沒下去。
沈擇明把東西放在桌子上,自己拉了張椅子坐下:“各位,請你們下午茶。”
警員一擁而上,圖偵認出他:“你是那個卡宴platinume的車主!”
“是我。”
“就是你套牌啊?”
沈擇明乾笑。
陳魚白他一眼:“怎麼不說是你了?”
沈擇明尷尬地咳嗽下。
圖偵在看金皇后酒吧監控的時候,看見沈擇明和程雋開着一輛高貴冷豔的卡宴platinume停在酒吧門口,這輛車被查到之前有在江宜市套牌的記錄。
錢金金去叫了程雋,程雋拿着一沓文件,站在辦公室門口,沈擇明看見他,下意識就站起來跑過去,隨後就關上了辦公室的門。
孟昶林:“你們覺不覺得咱程支隊咖位挺大的,這沈家也不小,沈公子怎麼說也是個呼風喚雨的人物,怎麼看着這麼平易近人,尤其在程支隊面前,不知道的,還以爲程支隊掌握了沈家造假藥的配方!”
錢金金:“就你嘴毒!看誰都是壞人,就不能單純的沈,沈先生只是敬佩程支隊嗎?”
孟昶林:“就你顏控!看帥哥都是天使,顏值即正義,正要反派長得帥,三觀跟着五官跑,你可別那天碰到個大毒梟,一看,哇,好帥啊,媽媽,奶奶,我要嫁給她!然後收拾小包袱一下子就投敵了!”
“別這麼說。”辦公室裏響起一道佛系的聲音:“最近我們跟了幾年的姬麗,還真動作了,這個事情現在已經報上去了,上面的已經注意到了,快收網了。”
“練玉溪,你又來蹭喫蹭喝!”
練玉溪是隔壁禁毒支隊的副支隊,練玉溪氣質佛系文弱,半長的頭髮紮成一個小辮子,在禁毒支隊的一堆糙漢中活得格外精緻,一身的香奈兒女裝,看起來貴氣又精緻。
錢金金看着他眼睛放光:“你就應該多多串門啊,每次看見你,簡直是我眼睛的洗禮!”
練玉溪笑:“你們程支隊不是?”
“他太冷了。”錢金金打個哆嗦:“我不敢看。”
“韓支隊呢?”陳魚漫不經心問。
“抓到了一個拆家,專門在商場食品門店賣罌粟殼,正問着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