着巷子外的燈光昏黃，有着一股平靜的暖色。
巷子口的那年輕人一臉懵逼看着牧小雪，腦子裏迴盪的全是12點47這幾個字……
他忽然有點疑惑，尋常有人問個時間也不是沒有可能，但是兩個人配合默契的過來打了自己一套組合拳，這位年輕人簡直是要懷疑有人想惡搞自己了！
牧小雪的年齡太具有欺騙性，18歲後的身體才適合修煉，這在靈道界已經算是沒有公開的祕密了，牧小雪這年紀根本就沒法讓他提起什麼警惕。
畢竟國內又不是非洲、東南亞那些會出現童子軍的地方。
年輕人按住了自己的情緒，和顏悅色道：“小姑娘，謝謝你，趕緊回家去吧。”
“嗯，”牧小雪用力的點點頭，頭也不回的往前走了。
年輕人一直冷靜的看着牧小雪的背影，但凡對方有一點蛛絲馬跡，他都會選擇把這個小姑娘留下再說。
然而結果是，沒有絲毫蛛絲馬跡，他鑽回車裏時手上還拿着自己貼出去的那張便籤開始糾結……自己到底是貼呢，還是不貼？！
牧小雪這次往前走了足足幾百米才找到機會重新跳上樓頂，她回到石楠身邊：“怎麼樣，是靈道管理局的人嗎？”
“恐怕真的是了。”石楠點點頭，在他印象裏，只有華夏官方的人才會如此剋制。當初自己與朱桂友的恩怨糾紛，石楠還記得很清楚，有時候人類在驟然掌握巨大力量後，往往很難平衡情緒與理智。
不過看華夏官方的態度，連黑市都不進去就在外面駐紮，好像意思是，只要黑市不出事就可以了？
不知道里面還有沒有靈道管理局的人啊，石楠沉吟一會兒說道：“你就別跟着進黑市了，在這裏等我，如果有人出現，哪怕動手也要優先保全自己，直接跳下去到黑市裏面找我。”
一大一小倆人出現在黑市，這特徵簡直不能再明顯了，要是這種情況還蒙着臉進去，跟掩耳盜鈴沒什麼差別。
牧小雪一臉不高興，但是在這種重要決定面前她通常的選擇都是服從，而不是任性。
石楠從空間戒指中取出粉紅色拉桿箱在裏翻出一件連帽衫，但是這時候哪還有賣口罩的地方啊……
只好拿牧小雪的小短袖T恤纏在臉上，還正好露出來個皮卡丘的圖案……現在也顧不上這麼多了，他帶上兜帽朝裏面走去，直接從房頂越過巷子，從十幾米的高度一躍而下。
巷子的盡頭是密集的房屋，而中間的一條小道則被人拿塑料棚遮住了頭頂，大概高度有三四米的樣子，像是個菜市場似的。
直到進入這個長長的棚子，石楠才發現這大半夜的裏面竟是別有洞天。
街邊的商店都是住宅改造成的，家裏陽臺鑿開一個門洞裝上捲簾門，就成了一個小小的店鋪。
招牌上寫着“小樂古董店”“潘記珍寶閣”之類的字樣，不管是招牌，還是街邊這些房屋斑駁的牆皮，都看起來有些年頭了，原來這以前是個小型的文玩市場嗎？！
石楠心中疑惑，所以這裏以前賣文玩，現在開始忽悠人賣靈道者物品了？！
那這地方還能有真東西嗎？
他以前的人生經歷哪有機會去文玩市場去看啊，對這種地方的印象大概就是九假一真之類的，總之不太好。
當然，石楠覺得自己也有可能是受電視劇電影的影響了，畢竟得真的見識過才能明白這裏到底是個什麼樣子。
話說這大半夜的，市場里人還真不少，而且其他人雖然也很低調的帶着帽子之類的，但完全沒有遮擋面部的意思。
石楠心裏都納悶了，大家都這麼坦蕩蕩嗎？
這條街上也不止是門面裏的文玩店在賣東西，文玩店外還有數不清的小商小販模樣的人在街邊擺攤，就一張塑料席子上面擺點東西，這就算做一個攤位了。
石楠在入口處蹲下來看旁邊地攤上的東西，老闆是個土裏土氣的中年人，一身西裝非常不合身，西裝裏面是一件藍色快要洗白的T恤……
老闆見石楠蹲下看東西，便樂呵呵笑道：“小夥子，你這造型……還真別緻啊。”
石楠透過臉上蒙面的小T恤甕聲甕氣的問道：“有什麼好東西嗎？”
“你還別說，別看我這攤小，靈器什麼的不敢說，但還真的有幾件法器，就看你識不識貨了！”老闆熱情的指着攤位上一個小小的木質印章說道：“你看，這個印章是我以前收藏的老物件了，每天夜晚它都會散發出黃色的光芒，神異無比！”
石楠愣了一下，就這玩意？
老闆繼續指着另一個青銅像：“這個，它在我家裏忽然冒出綠光，而且好像還動了幾下！還有這個……”
石楠蛋疼的問道：“您這家裏五光十色的不該來賣法器啊，開個迪廳不好嗎……”
老闆聽了當時就一懵逼：“你看你這小夥子咋說話呢，不信我是不是？！”
老闆頭上飄出【+199】。
不是石楠不信啊，而是您這說辭簡直就跟開迪廳一樣，就差動次打次的節奏感了好嘛……
這時候石楠算是明白這些人爲啥如此明目張膽的連掩飾都沒有了，合着大家都是來賣假貨的……假貨當然不用遮掩了……
那要是這樣說的話，石楠也明白爲什麼靈道管理局的人在外面不進來了……那特麼是懶得進來啊！
石楠低聲問道：“信啊，我肯定信您對不對，但是您這東西一聽就很高級我也買不起……跟您打聽個事，這條街上，誰想擺攤都可以嗎？”
老闆不再搭理石楠，沒有生意跟你費那麼多話幹嘛？
石楠從兜裏掏出一百遞到老闆面前，老闆立馬眉開眼笑：“自己挑位置，只要是空地都可以擺攤，這裏沒人管的。”
能竟然是隨便找個地方就能擺攤？整個黑市都無人管理？這和自己去過的綿城黑市差遠了……
那也就是說靈道管理局並沒有人插手管理的事情，完全是看情況讓其自由生長的，是因爲……看不上嗎？！
話說想要插手這種黑市的管理，起碼得是道上的人吧？要是官方來管理，恐怕瞬間就能嚇走一批人。
石楠覺得這樣的黑市恐怕不會存在太久的，遲早會有人盯上這裏面的利益，然後將其規範起來。
起碼不會讓這種簡直可以開迪廳的大叔在這裏胡亂渾水摸魚吧，唬人也是要講基本法的啊！
石楠繼續往前走去，感覺自己現在看到的這些好像都跟之前的那位一個鳥樣子，攤位上的東西都平平無奇，一點靈氣波動都感受不到。
自己在大荒世界裏獲得的物品，先不說材質算不算的好，光是靈氣波動哪一個都不低？
說實話，對這些商販也不能要求太高，瞅了半天一個靈道者都沒有，他們要是能區分哪個有波動，哪個沒波動，那才叫神奇。
石楠之前還想在黑市看看自己手裏的修煉用極品靈石值多少錢呢。
結果現在一看，完全沒有對比的參照物啊，人家都是能放家裏當射燈一樣的存在，自己手裏的極品靈石看起來就太平庸了……
他默默的往裏面走去，原本石楠想着店鋪裏面的東西會不會有點不同，結果讓他失望的是，即便是有門面的店鋪裏也沒有太大區別。
此時已經凌晨，然而黑市裏仍然熱鬧無比，有正經來買東西的，甚至還有純粹來湊熱鬧的市民……
石楠看着來來往往的人羣有點惆悵，這泥瑪……這個黑市簡直是自己這次旅途中最大的一次玩笑……這特麼和那集市的展銷會有什麼區別……
他看到了梁飛昂等人，石楠就算從對方身邊擦肩而過，對方也並沒有察覺石楠的身份。
“這裏面東西竟然這麼多！”梁飛昂等人一臉興奮的看着身邊。
“就是不知道哪件是真的，攤主都不讓試的啊，肯定不少假貨！”
“萬一撿漏了呢？”梁飛昂興高采烈的討論着。
石楠聽着對方說話的時候就感覺有點不對勁，合着你們……不知道怎麼靈器和尋常物品的差別？！
臥槽啊，那這不是跟蒙着眼睛摸地雷一樣啊？
不對，石楠忽然意識到一個問題，他是因爲在學過煉器，所以才知道靈器與普通事物的區別，然而沒有任何煉器基礎的學生們並沒有分辨能力，不是煉器專業的，靈道學院也從未刻意講過器物啊。
這就屬於信息不對稱了，石楠忽然有種優越感油然而生……
撿漏這個詞實在是太有誘惑性了，尋常生活中人人都想撿漏，幹什麼事都想撿漏，結果事實是，大部分想要撿漏的人都會懷揣着希望被別人坑傻……
而騙子，其實最喜歡這種幻想撿漏的人。
石楠沒有再在這羣人身上耽誤時間，他還有他的事情要做，現在重中之重就是先確認，這裏到底有沒有人是賣真東西的！
他有點蛋疼了，這麼大個黑市，自己逛了20多分鐘竟然一件真東西都沒有啊。
話說有沒有可能是店鋪老闆們藏拙，沒遇到土豪之前所以把好東西藏起來了？
此時石楠面前一位老闆咧着他的黃板牙笑道：“我這裏都是好東西，你看看左邊架子上的這個拂塵，那是我從一位道人手裏換到的，之前最火的那個視頻裏對戰的道士看到沒有，就是從他手裏換的！”
石楠滿臉黑線，桃花小道士的佛塵自己看過，當時就扔了，就算是真的也特麼不值錢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