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門軒陰柔的眸子裏閃過一抹若有似無的暗芒,隨即仰天大笑一聲,衆人還沒來得及反映過來,西門軒的胸前已經刺進一把匕首,他的身子旋轉了一圈,髮絲凌亂,映襯得他的臉越發的蒼白,脣角溢出一些血來,他用盡最後的力氣把匕首刺進去一些。
眼前發生的一切太快了,西門軒竟然自殺了,他的臉上仿似解脫了,脣角掛着一抹笑花,帶着死亡嗜血的美。
“我去謝罪了,就讓這一切都結束吧。”
廳上的人呆愣了一會,最先恢復過來的竟然是知府夫人,她難以置信的看着眼前的一切,等她清醒過來,像有人掐住她的脖子似的,撲了上去,尖叫起來。
“西門軒,你在幹什麼西門軒,你不是說永遠陪着我的嗎”
大廳裏的人再次一呆,知府趙祿徹底的呆了,夫人這是幹什麼西門軒的死她竟然如此傷心,好似那纔是她的男人,她深愛的男人,一向囂張狂妄的女人竟然哭了,淚如雨下。
楚楚望着眼前的一切,不置可否,她早就知道這知府夫人有名堂,本來還以爲要費一番周折,沒想到她竟然自已出來了,這樣也好,不過她爲什麼這麼傷心呢
西門軒躺在心愛女人的懷裏,滿足的笑了,只要她高興啊,他什麼都可以做,可是他現在再也不能陪她了,用盡全身的力氣,伸出手輕撫她的臉:“瑤兒,你別難過了,一切都過去了,統統都過去了。”
瑤兒心痛到無以復加,她一直活在仇恨裏,忽視了身邊的這個男人,他已經陪了她整整十多年了,默默的愛着她,默默的付出一切,她不要他死啊,她後悔了啊,老天,請給她一次機會吧,仰天大吼。
“軒,我錯了,對不起,對不起,都是我的錯,我不該只想着報仇,我應該聽你的話。”
瑤兒的眼淚滴在西門軒的臉上,可惜他再也不能說話了,大手輕輕的從她的臉上滑落下來,那張臉帶着滿足的笑容。
一旁的趙祿早青了臉,沒想到這個母老虎竟然給自已戴了綠帽子,和這個男人一條腿,還愛得死去活來的,真他媽的窩囊到家了,走過去,沉着臉大吼。
“賤人,你竟然敢給本官偷漢子。”
瑤兒擡起臉,那雙眼眸裏狠戾冷漠,緊盯着趙祿,趙祿嚇了一跳,他可記得這女人的功夫十分了得的,趕緊奔到旁邊去,瑤兒的臉上傷心欲絕,心如死灰,就讓一切塵歸塵,土歸土吧,放下西門軒的身子,定定的掃視着圍在周遭的人,面容一掃之前的暴厭,平和安定。
“其實西門家的人是我殺的,軒他只下了毒,是我親手殺了西門轅和龍小婉的,沒有人知道我也是左撇子,軒是爲了我才強逼自已用左手練劍的。”
瑤兒的話一開口,那趙祿早嚇壞了,沒想到這臭婆娘竟然殺人了,還殺了這麼多人,不會連累他吧,撲通一聲跪下來連連磕頭:“娘娘,她殺人不關我的事啊,我是完全不知道的。”
楚楚掃了過去,看他的窩囊樣,確實讓人恨不得踢兩腳,就衝着他那老鼠膽估計也不敢殺人,冷哼:“滾一邊去,”趙祿趕緊退到一邊去,不敢再開口。
“其實我和西門轅還有西門軒從小生長在一個村子裏,那個村子叫魚寨溝,裏面有很多魚,小時候我們很喜歡捉魚,那時候我喜歡西門轅,可是有一天他把我毀了,你們知道嗎他領着一幫人糟蹋了我,從那一刻開始,我心裏便只有恨,一直想着要親手手刃這個男人,知道我當時多大嗎只有十歲,他竟然領着一大幫人做着滅絕人性的事情,而這一切軒也在場,可惜他太小了,沒有力量阻止,所以這麼多年來,他一直自責,我們兩個活在痛苦中,可是西門轅呢因爲娶了一個富家的小姐,活得意氣風發,成了人人敬仰的大善人,每多聽到他一次,我就想殺他一次,但是都被軒阻止了。”
瑤兒說到這裏,覺得自已太累了,這麼多年的恨隨着軒的死統統的消失了,一張嫵媚的臉上平波無奇。
“自從發生了那件事,我每天晚上都做惡夢,十多年沒有斷過,軒也是,因爲活得太痛苦了,我決定殺了西門轅,奪了西門家的財產,這樣我心裏才能平衡,也許是因爲看我活得太累,這次軒沒有阻止,他幫了我,”瑤兒說到這裏,回首望着睡在地上的男人,伸出纖細素白的小手,輕輕的觸摸着他的臉,冰涼一片,一點暖意都沒有,以往他總是會摟着她,柔聲哄她,瑤兒,忘了過去吧,但是現在再也沒有人這樣對着她說話了,再也沒有了,眸子裏滿滿的柔情愛意,低垂下頭,輕輕的親了一下西門軒,心裏低喃,軒,我來陪你了,下一世,我一定要找到你,把這一世所欠的情統統的還給你。
大廳上的人看着眼前的一切,人人聞之動容,沒想到一直以善心聞名的西門轅有這麼醜陋的一面,楚楚嘆息,爲這兩個人心疼,一個十歲的小女孩遭受到那樣的打擊,無論如何都不可能忘了的,她恨的同時自已也活在痛苦裏。
就在大家只顧着傷心的時候,只見瑤兒飛快的拔起西門軒胸前的匕首刺進自已的胸口,楚楚一閃身衝過去,扶住瑤兒的身子:“你這是何苦呢”
瑤兒靠在楚楚的懷裏,那張嫵媚的臉上浮起笑意,眸子裏閃過釋然,髮絲落到她的臉頰上,那張小臉經過淚水的沖洗露出了本來的面貌,竟然那麼的清靈,長長的睫毛上還帶着淚珠,伸出手放進楚楚的手裏,祈求的開口。
“請你把我和軒葬在一起,我們只求來生,”說完便閉上眼。
楚楚的心裏酸楚不已,眼裏氤氳起來,這一切到底怪誰啊久久的沒有聲響,大廳上的人看娘娘如此傷心,誰也不敢開口打擾到她,黃霖走過去,扶着楚楚的肩,堅定的開口:“這樣於他們也是一件好事,要不然他們殺了這麼多人,一樣是要死的。”
楚楚放開瑤兒的身子,眼淚終是忍不住流下來,返身輕伏在黃霖的懷裏,雖然每次都會遇到這種事,可還是做不來無情,每一次都被這些人感動,然後傷心。
“黃霖,我好難過,每一次都這樣,在這些真像後面總隱藏着一個心酸的故事。”
“好了,別想多了,眼下真相大白,還是把這些人統統的葬了吧,”黃霖扶起楚楚,掉頭吩咐身後的侍衛,幫助西門長空整理一下大廳,西門長空此時已經有些麻木了,心裏說不出該恨誰,掉頭望向棺木中的爹爹,實在無法理解爹爹那樣一個慈善的人爲什麼會做出傷天害理的事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