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難看倒不是針對他的,而是…對面的六皇子?
葉朔愣了一下。
六皇子頓了頓,隨後向大皇子行了一禮:“大哥。”
大皇子見狀,卻是忍不住譏笑了一聲:“你這一禮,大哥可是不敢當。”
六皇子不卑不亢:“大哥言重了,實在是叫弟弟惶恐。”
大皇子:“哼!”
口口聲聲說惶恐,心裏頭卻是想着法子怎麼弄死自己呢!
隨後大皇子看向一旁的葉朔:“貴妃倒是給你找了個好哥哥。”聽到自己與小九爲難,聞着味兒就過來了。
他倒是忠誠。
葉朔:“?”
就是不知道,在貴妃那裏的時候,六皇子可有如今這份本事。
就在葉朔愣神的功夫,大皇子甩袖離開。
好一會兒,葉朔忍不住扭過頭來問道:“他什麼意思?”
還有就是,小明如今可以啊,都敢光明正大的跟大皇子嗆聲了,完全不像是他之前的風格。
在葉朔驚奇的眼神下,六皇子實在是繃不住,不由得清咳了一聲。
再然後,葉朔就知道了大皇子當下爲何對六皇子怨意頗深,卻沒有多餘動作的原因了。
便宜爹失蹤的這一個月裏頭,大皇子擁兵自重,自然不可能老老實實的在那裏等着。
消息傳來的前幾天裏頭還好,等到了後面,大皇子的小動作越發的頻繁,上京城中的氣氛更是變得微妙,大皇子想要趁着這個機會控制上京、登上那個位置的念頭一觸即發。
留守於此的六皇子自然是看出了這一點,硬是聯合何相等一干文臣,抵禦住了大皇子的攻勢。
幾乎全部文臣聯合在一起,即使是大皇子,亦不敢直面其鋒芒,所以纔有瞭如今的太平。大皇子再見到他時,心裏頭豈能不惱?豈能不恨?
簡而言之就是,六皇子出息了。
若不是有這麼一遭,大皇子也不知道這個弟弟居然隱藏的這麼深。
聽完之後,葉朔久久不能回神,再擡頭的時候,他看向六皇子的眼神不能說是單純的驚奇了,而是震驚也不爲過。
這還是他認識的那個小可憐小明嗎?
六皇子那麼淡定的一個人,被他看得也有些窘迫。
葉朔不自覺的摸了摸下巴,道:“這豈不是說明…我以後就能夠在這上京城裏頭橫着走了?”
以後叫他也不能叫小明瞭,估摸着得叫六哥才成了。
六皇子聞言,不免有些無語。說的好像之前沒有自己,他就不是在上京城裏頭橫着走一樣。
只是小九真心實意,不含任何雜質的在爲自己感到高興,還是讓六皇子感到心中熨帖。
這些年來,父皇每每勞累過後便會選擇去秋吾宮,不是沒有道理的。
這麼多年過去,六皇子也終於像其他皇子那樣,有了意氣風發的模樣。
臨近分別的時候,六皇子的眼神不經意間從姚芷的身上滑過,心裏頭不免有些嘆息。
小九他…大約是所有兄弟裏頭最隨性的那個了記,實在是有夠不着調的。
只是這樣也好,自己跟小九,終歸是不會像自己跟其他兄弟那樣,徹底走向對立了。
同樣的,六皇子能夠聽到聲音之後就過來“解救”他,葉朔亦是十分的感動。
至於背後有沒有其他因素在裏頭…只能說人不能活的太明白,有的時候差不多就行了,糊塗一些不是壞事。
很快,葉朔跟六皇子分開。
葉朔將葉尋安排到了自己隔壁的院子裏頭。
“你就安心在這裏住着,有什麼事兒直接找我或者管家就成。”
如今剛剛失去父親的少年最是脆弱,更需要旁人對其疏導,葉朔便在一旁不厭其煩的叮囑着。
暖橘色的燈光下,青年的眉眼此刻異常的柔和,凡是親眼目睹這一幕的人,如何能夠不心動?
姚芷目光一亂,壓根不敢多待,幾乎是逃也似的離開。
等到第二天早上的時候,葉朔沒怎麼猶豫就進宮去了。
昨天回的匆忙,只看了他娘跟尖尖,兩年多時間沒回來,總要去見見趙充容她們,順便要感謝她們三人對秋吾宮照拂之情。
當看到葉朔的時候,徐充儀當即就驚喜的叫了出來:“呀!”
“你怎麼回來,什麼時候回來的?快進來快進來。”
仔細端詳過後,徐充儀忍不住道:“比着之前要瘦了些。”
“大概是最近要操心的事情比較多,所以有些掉秤。”葉朔頓了頓,然後有些含混的答道。
很快李充媛也聞訊走了過來,兩人對着葉朔一頓翻來覆去的觀察,兩人入宮時間比容貴妃可是要早上許多,年齡跟景文帝不相上下,不似當初那般年輕了,自然就愛嘮叨了一些。
葉朔被夾在兩人中間,彷彿像是一個無力反抗的人偶娃娃。
好不容易掙脫出來,葉朔環顧四周,卻沒見到趙充容的身影,便下意識的問道:“趙娘娘呢,怎麼沒見到她?”
話音落下的瞬間,徐充儀跟李充媛一下子就安靜了下來。
葉朔心中頓時涌現出了一股不好的預感。
在青年眼神催促之下,徐充儀不由得嘆了口氣:“趙姐姐入秋的時候就病了,一直到現在也不見好。”
健健康康順順利利極其稀有,生老病死纔是人生常態,等到了一定的年紀,各種病痛便會接踵而至,很難避免。
再者說,趙充仁本身就不是個多麼豁達的人,若非後面有兩個孩子陪伴,稍微紓解了心中鬱結,那些隱藏在心中的癥結怕是早早便爆發了,也等不到今天。
葉朔心頭一緊,立馬站起身來:“我去瞧瞧趙娘娘。”
徐充儀想了想,最終到底還是點點頭。
等葉朔敲開書蘭齋的大門,到了書蘭齋正殿裏頭之後,映入眼簾的便是一臉病容的趙充容。
趙充容臉色慘白,倚靠在牀邊,勉強打起精神來將宮人送來的藥汁飲下,原本清秀宜人的女子,早已不再似當年那般風華正茂,亦帶了些,枯萎凋零之相。
歲月有的時候,端得是無情。
看到這一幕,葉朔記心裏頭不免有些酸澀。
注意到門口那裏有動靜,起初趙充容還以爲是兩位好友,這個時間尖尖還在上書房裏頭讀書,自己跟別的妃子也沒什麼往來,能來這裏的,也就只有她們了。
“不是說少來這裏,省得過了病氣麼?咳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