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有幾個男子在轉悠,聽到笑聲後,其中一人說道:“楊玄這是興奮什麼呢?”
晚些,陳震跟着兩個軍士去了逆旅。
王朝喝得醺醺然的在等他,見面就埋怨,“去了許久也不帶個話,老夫就擔心你得罪了秦國公。”
陳震拱手,“王兄,就此別過。”
王朝一怔,“你去哪?”
“老夫要留在北疆。”
“你要出仕?”
王朝有些詫異。
這些年不是沒人徵辟過陳震,可這位老兄卻對官場心灰意冷,各種推脫。
“對,老夫在北疆看到了希望!”
陳震出仕了。
第二日消息就傳遍了魯縣。
三千人馬也到了。
頓時,魯縣的氣氛爲之一滯。
“這是護衛。”
趙氏有人來解釋。
出行竟然要帶着三千人馬護衛,這規格也太離譜了吧?
許多名士在腹
誹。
其中桃縣曹博最爲激烈。
“他纔將被人伏擊,這是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繩啊!還名將呢!”
“說實話,換做是誰,也得小心些。”有人覺得他反應太過了些。
“這裏是北疆啊!”曹博詫異的道:“這是他的地方,還擔心害怕?”
“知人知面不是?對了,老夫怎地覺着你對秦國公有些不滿?”
“哪有,老夫只是就事論事。”
有人笑道:“這陣子你老是說自己拒絕了秦國公的邀請,怎地後悔了?”
早些時候楊玄想延請曹博爲阿梁的啓蒙老師,誰曾想被拒絕。
拒絕就拒絕吧!這位曹先生把此事當做是自己的資本四處宣揚,得意洋洋。
現在,陳震被楊玄徵辟了,據聞有些名士動了心,在打探北疆官場的情況。
“秦國公與旁人不同,大氣。”
一位北疆名士在給十餘名士介紹情況,“就說節度使府吧!大多時候都是劉公、宋公、羅公三人做主,非大事,秦國公不干涉。”
“嘖!這是放心到了極致啊!”一人嘆息。“不,是大氣!”另一個名士眼中放光。
誰不想沒有上位者掣肘的去施展所學呢!
可你看看當下的官場,處處都是潛規則,寸步難行。
“北疆政令簡單,一是一,二是二,不和下面玩文字遊戲。”
這個更好,上位者簡潔,下面的官吏就省事兒。
“秦國公爲人謙遜,下面官吏有建言,若是對,哪怕是推翻他的決斷,他依舊從善如流。”
“秦國公統軍有方,北疆對北遼的逆襲便是從他開始。諸位當知曉,以前聽聞北遼之名,不說北疆,長安都會發。可如今你再去看看。北疆大軍都到了江州之前。”
“諸位若是在北疆多待一陣子,弄不好就能看到北遼覆滅的盛況啊!”
名士們卻沉默了。
有人低聲道:“不干涉下屬行事,這是格局。施政簡單,這是無爲之治,與民休息。納諫如流,這是虛懷若谷。統軍所向披靡,這便能安定邊疆,開疆拓土.”
這位名士悚然變色,“這分明是.”
這分明就是開國帝王的雄姿啊!他捂着自己的嘴,眼神駭然。
魯縣暗流涌動。
趙氏祭祖大典依舊按部就班的在準備着。
“明日就是大典。”
趙家大堂內,十餘人正在聽家主趙贇說話。
“老夫已經邀請了楊玄明日來觀禮,他也送了祭品,這是最好的機會。”
堂外陽光淡淡,秋風吹進大堂,略微有些涼。
趙贇紅光滿面,“各處的人手都到了吧?”呂遠說道:“大多都到了,正分批潛入城中。”
趙贇滿意的道;“老夫決斷,就在明日大典時發動。一旦發動,首先拿下楊玄,同時,拿下縣廨,令魯縣混亂。”
有人問道:“阿郎,楊玄帶來了三千人馬。”
“咱們有六千人!”
呂遠說道:“這六千人是趙氏各地農莊中最爲銳的丁壯,操練他們的乃是軍中的悍將,他們每日都喫肉,對趙氏忠心耿耿.”
趙氏傳承千餘年,那些家奴只知趙氏,不知有天子。
趙氏便是他們的天!
“趙法乃是軍中悍將,當初爲了把他安置在軍中,老夫尋了不少關係。”趙贇指着一個氣息沉穩的男子說道:“有他領軍,有心算無心,定然大勝!”
趙法行禮“阿郎放心。”
趙贇說道:“趙氏傳承千餘年,趙子遺澤天下千餘年,趙氏本該安分守己,可這個天下亂了。”
“帝王昏聵,民不聊生尚不自知。邊疆
大將野心勃勃,朝中權臣居心叵測。諸位,陳國末年也是如此。可見,這大唐的國祚,到頭了。”
趙贇說道:“值此之際,趙氏總該爲這個天下做些什麼,方不負祖宗之名!”
趙子!
讀人心中的聖人。
“長安要對北疆動手,且聯合了北遼。這是楊玄昨日泄露的消息。”趙贇覺得長安城中的那
位帝王就是個蠢貨,“北疆隨後必將惶然,這便是趙氏動手的契機。”
呂遠說道:“北疆軍民也會惶然,趙氏在北疆威望之高不作二人想,趙氏出手討伐楊逆,天下自然會轟動,交口稱讚。趙氏隨後掌控北疆,向長安低頭.
趙氏的那些關係都會發動起來,一起施壓。
事成之後,趙氏派出使者前去寧興,北遼此刻有個死對頭舍古部,趙氏願意與北遼握手言和,那位大長公主自然求之不得。
如此,就算是長安翻臉,調集南疆軍也得許多時日。到了那時,趙氏整合北疆,枕戈待旦,難道怕了他們?只需擊敗南疆軍,趙氏基業便穩固了。”
趙贇說道:“隨後趙氏坐觀天下風雲變幻,等待時機,出兵逐鹿天下!”
有人問道:“不是謀反嗎?”
“自然不是。”趙贇說道:“長安不是稱呼楊玄爲楊逆嗎?”
他指指外面,微笑道:
“咱們這是,討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