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醒來,楊玄打着哈欠準備出去。
“每日修煉......如我這般勤奮的不多了。”
“嗯!”這一點周寧表示認可。哪怕是國子監最勤奮的弟子,偶爾也會睡個懶覺,錯過修煉。但楊玄三百六十五天,天天雷打不動。
這一份堅持在許多人的眼中有些無謂,楊玄自己也多次想偷個懶,可時辰一到,腦子裏就有個聲音催促着他出門。
後來他琢磨出來了,那個聲音來自於小河村的楊玄。
他十歲進山狩獵,多次遇險,正是修煉幫助他活了下來。
所以,在潛意識中,修煉便是壓倒一切的任務。
“你這是強迫症!”朱雀譏諷道。
呵呵!
楊玄呵呵一笑,周寧問道:“子泰,你的修爲可長進了嗎?”
楊玄:“......”
呼!
門關上了,周寧突然噗吡一笑。
別人修煉總是不斷能前進,楊玄也前進,不過別人進一步,他只能進半步。
“你的天資有問題。”朱雀在開導他。
“我是厚積薄發!”
楊玄開始修煉,半晌突然好奇,“你今日竟然不毒舌了?”
換做是以往,楊玄說自己厚積薄發,朱雀定然會出言嘲諷。
朱雀嘆息,“我在琢磨一個問題,不得其解。”
“說說。”
“男人成親後,怎地都變得厚顏無恥了?”
“呵呵!”
楊玄覺得這個問題有些寬泛,“這不是厚顏無恥,而是對生活的妥協。”
“也是。”朱雀大概是在查找資料,停頓了一瞬,“一個人自由自在,兩個人就得互相妥協。時日久了,兩個人的性子都會變化。所以才說,成親,是第二次投胎。小玄子,你覺着這一胎如何?”
“大好!”
楊玄迎着晨曦深吸一口氣。
“開飯啦!”
前院傳來了王老二快活的叫嚷。
這一天,就這麼愉悅的開啓了。
楊玄回去,一歲大的老二在哭,阿梁在邊上一臉無辜,“我就摸了阿弟的臉。”
楊玄抱起孩子,摸了一下屁股,沒拉,“摸就摸吧!大些了就帶着你阿弟出門頑耍。阿梁要記住,打虎親兄弟,上陣父子兵。”
但他隨即想到了李泌。
幽禁祖母和父親,搶奪兒媳婦,親手勒死兒子......
誰特孃的和這等兒子或是父親上陣,估摸着會從背後給他一刀吧!
“喫飯去!”
一家子去了飯堂,怡娘已經來了。
“怡娘!”
阿梁行禮,還衝着老二說道:“二郎行禮!”
可才一歲的老二哪懂這個,只知曉在鄭五孃的懷裏叫嚷,“喫喫喫!”
怡娘莞爾,“二郎君還小。”
隨即坐下,有侍女送來早飯。
“有烤羊肉?”
楊玄就喜歡喫這重口味的,看到不禁歡喜。
怡娘卻對這個沒多少興趣,緩緩喝着粥。
“這個米是從南周那邊來的,說是不錯。您覺着如何?”周寧關切的問道。
北方主食以麪食爲主,不過怡娘漸漸上了歲數,喜歡喫些南方的食物。楊玄就叮囑周寧,想法子弄些南方的美食。
往來北疆的商隊中就有南疆商人。周寧遣人下單,代購了不少南方的東西。
這個大米就是剛送來的。
怡娘點頭,“很是香濃。”
阿梁一聽就饞了,“怡娘,好喫嗎?”
怡娘笑道:“給大郎君也來半碗。”
侍女應了,晚些拿了半碗粥來。
阿梁喝了一口就皺眉,搖頭道:“不好喫,我不吃了。”
楊玄蹙眉,“吃了。”
怡娘笑道:“孩子不喫就不喫吧!”
您以前可是說過,在宮中,對那些小貴人可是嚴苛着呢!
楊玄不說話伸手過去,把那半碗粥拿過來,幾口喝了,說道:“味道真是不錯。”
周寧擔心怡娘不自在,可一看,怡娘卻在笑:“我倒是忘記了,不能浪費糧食,這是禁忌。”
她看向阿梁的目光慈祥,讓楊玄心中有些失落。
那個曾凶神惡煞,讓曹穎也只能低頭的怡娘,真的老了嗎?
老的,竟然會忘記了對孩子的教導,只知曉寵溺。
“大郎君要多喫些。”怡娘丟開了那事兒。
“嗯!”
阿梁的胃口不錯,喫完後,有些意猶未盡。
但家中的規矩不能喫的太飽,否則一旦隔食,就要餓一頓。
所謂隔食,便是消化不良,打個嗝都是一股子腐爛食物的味道,臭烘烘的。
喫完早飯,楊玄照例要去節度使府。
開春後,劉擎等人的事兒多了,他的事也不少。
他走後,家中就安靜了下來,除去老二偶爾的鬧騰之外,只能聽到周寧管理家事的聲音。
怡娘回到屋裏,拿了一卷書看。
“怡娘!”
章四娘來了,“郎君不是讓您每日多出門走走嗎?”
怡娘捂額,“忘了。”
她最近有些忘事,捂額想了想,“我這是怎麼了?”
章四娘笑道:“我也時常忘事。”
怡娘換了衣裳,和章四娘出門。
“天氣還冷啊!”
一出門,章四娘被風一吹,就打個哆嗦。
怡娘搖頭,“冷也不能這般縮頭縮腳的,難看!”
當年在宮中時,誰敢這般,上面的管事就會令她脫掉外裳,在冷風中吹半個時辰......若是運氣不好發熱,有七八成可能完蛋。
所以宮中人就算是再冷,也不敢顯露在外。
到了巷子口,賣胡餅的丁大娘行禮,“怡娘出門呢!”
“是啊!生意如何?”怡娘問道。
“託國公的福,開春生意就不錯,看樣子,今年又是個好年成。”丁大娘一邊揉麪,一邊笑着。
她挽起袖口,面色紅潤,看着精神抖擻。
“那就好。”怡娘很是心滿意足。
章四娘覺得怡娘有些......驕傲的意思,也不知爲何,但看看不怕冷的丁大娘,她不禁有些羞愧。
當年的自己,穿的比現在還少,也沒那麼怕冷啊!
二人走出巷子,左邊便是節度使府,右側是長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