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郎君,可要感謝?”赫連燕問道。
陳州就像是個饕餮,多少物資都能吞下。特別是礦石,更是求石若渴。
“奉州受困于山賊,陳州出兵剿滅了山賊,這便是恩情。燕啊!許多時候,你讓別人欠你的太多,那不是恩義,而是,仇!”
“是。”
“孫營出兵飛快,可見便是有了這等心思。此刻得了幫助我的機會,他只會歡喜,此事,擱下。”
“是!”
楊玄打個哈欠,精神漸漸恢復,“走走。”
二人就在書房前的小院子裏溜達。
“燕啊!如今你那邊人手可夠?”
赫連燕說道:“這等事,人手永遠都是不夠。”
“嗯!不過,卻不能太招搖。至於人手,也寧缺毋濫。”
“是。對了郎君,其實老賊適合幹這個。”
“不妥。”楊玄說道:“老賊就兩個愛好,第一個是尋貴人們借錢,第二個是成爲大將軍,光宗耀祖。對於他而言,做密諜,還不如去尋貴人。”
“可惜了。”赫連燕嘆息,然後,悄然靠近了楊老闆。
身邊幽香襲人。
令楊玄不禁神清氣爽。再看看那張嬌媚的臉,只覺得天也藍了,心情也輕鬆了。
原來,看美女真的能改善情緒啊!
“你到陳州時日也不短了,就沒想過尋個人?”
楊玄問道。
“郎君覺着,我能尋誰?”
赫連燕側身,“郎君看看我。”
楊玄側臉。
這是一張千嬌百媚的臉。
“禍水!”
楊老闆悄然吞了口水。
“是啊!”赫連燕嬌媚一笑,“如今外面都在傳,說我是郎君的禁臠,誰敢娶我呢?”
“身正不怕影子斜!”楊玄一臉正經,“再說了,不是沒這回事嗎?”
“郎君。”烏達在前方說道:“州廨那邊請郎君去。”
“這就來。”
楊玄對赫連燕說道:“你那邊差了什麼,回頭報上來,優先給你!”
赫連燕看着他急匆匆去了。
悠然道:“可我在想,爲何沒有這回事呢?”
楊玄到了州廨,盧強在。
“使君,戶部那邊扣下了咱們五千石糧食沒發,孃的!這正好在青黃不接的時候。”
“庫存的糧食呢?”楊玄問道。
早在接掌陳州後,楊玄就重視一樣事兒,買糧食,囤積糧食。
“這不老夫想着可能會大戰。”
大戰一起,糧食就是戰鬥力。
“使君,老夫以爲,當令人去長安看看,就算是叫屈,也得把陳州的委屈告知天下!”
盧強臉上的刀疤蹦跳着,“楊松成那條老狗。當初潁川楊氏的老祖宗人稱賢臣,一身正氣,兩袖清風。若是他地下有知,看着兒孫們如今的貪婪模樣,也不知會不會氣死!”
“不會。”楊玄覺得最多是棺材板按不住,“此事我來安排。”
“要不,老夫去一趟?”盧強說道:“就算是叫罵,老夫也得把糧食罵回來。”
北疆窮困,每一粒糧食都是珍貴的。
“北遼那邊說不準何時就會動手,再有,潭州那邊,也該動動了。”
“使君果真要對潭州下手?”
“赫連榮連番喫癟,一心想翻盤。我不動手,他也會動手。”楊玄說道:“若是今年北遼真要南下,我陳州想要參戰,唯有先打疼潭州,讓其無法牽制。”
這是必然的。
盧強喃喃的道:“這便是……郎有情來,妾有意啊!”
這什麼破比喻?
楊玄問道:“誰郎?誰妾?”
盧強莞爾,“使君自然是郎。”
“想到赫連榮躺在身下……”
楊玄有些犯惡心!
盧強問道:“讓誰去長安叫罵?”
一個人浮現在楊玄的腦海中。
……
“什麼?”
甄斯文霍然起身。
“使君令你趕緊去臨安,對了,使君說了,讓你把縣裏之事交代一番,家中也交代清楚,這一去,少說一兩個月。”
“是。”
重任啊!
甄斯文有些小興奮,安排了公事和家事後,快馬趕到了臨安。
“使君,清減了!”
見到楊玄時,甄斯文深情的道。
“是嗎?”
這幾日阿梁也不知是怎麼了,半夜會醒來,弄的楊玄兩口子睡眠不足。
“此次讓你來,有件事交代。”
楊玄滿意的看到甄斯文束手而立。
這是他一手提拔起來的人,最是貼心。
“戶部扣下了我陳州五千石糧食不給,你去一趟長安,代表我去,不管你用什麼法子,把糧食要回來!”
去長安?
甄斯文激動的不行,“下官還沒去過長安。”
“辦完事,可以轉轉。”
什麼辦完事趕緊回來,這樣的上官沒人喜歡。
甄斯文去了。
韓紀從後面出來。
“郎君,此人可用。”
“我知。”
“郎君,戶部扣下這筆糧食應當是在楚荷出發之後,老夫以爲,這是楊松成的手筆。”
“皇帝永遠沒錯。”楊玄譏誚的道:“他一個眼神,下面自然有人會心領神會。”
“這便是上位者啊!”
“楚荷之事,估摸着也該傳到長安了,我很期待皇帝的想法。”
楊玄是真的期待。
……
甄斯文一路快馬加鞭趕到了長安。
“好大!”
“好長!”
站在朱雀大街的一頭,一眼看不到盡頭。
大的令人震撼。
長的令人不敢置信。
這是當世最爲龐大和繁華的城市。
“去戶部!”
甄斯文是個敬業的人。
一路到了戶部外,甄斯文報名。
“北疆陳州太平縣縣令甄斯文,奉命來戶部公幹,請見國丈。”
門子看了他一眼,冷着臉,“等着!”
門子進去,突然捧腹。
“一個縣令,哈哈哈哈!”
國丈何等人,哪有時間去見什麼縣令。
“問問何事。”
國丈卻破天荒的干涉了此事。
門子飛也似的回去。
“何事?”
“戶部扣下我陳州五千石糧食,下官奉命來討要。”
門子回去稟告。
楊松成淡淡的道:“陳州去歲從各處採買了差不多一萬石糧食,那五千石糧食,自然要用在別的地方。讓他回去!”
這個理由,無懈可擊!
門子回去。
“去歲陳州採買了一萬石糧食,足夠嚼用了。那五千石糧食自然用在別處,回吧!”
“就不能通融嗎?”
甄斯文哀求,“下官就求見國丈一面,面陳此事。”
“呵呵!”門子冷笑,“國丈何等忙碌,沒空。”
甄斯文諂笑,“下官帶了些特產……”
“休想賄賂國丈!”
甄斯文哽咽,“陳州採買糧食,乃是擔心北遼南下,到了那時,一旦被圍困,存糧就是救命糧啊!”
“呵呵!回吧!那五千石糧食,就別想了!”門子開始趕人。
周圍有些官吏在看着。
所有人都知曉,國丈出手,是秉承了皇帝的意思,當然,削弱北疆對南疆有好處。
而南疆,國丈的外孫,皇后嫡子,越王就在那裏,望眼欲穿的等着皇帝的召喚。
所以,公私兩便的事兒,國丈乾的很開心。
“此人,自取其辱了。”
“楊玄令一個縣令來,便是有了被羞辱的準備。”
“看他諂媚的模樣,低三下四的,可憐。”
“哎!是啊!”
甄斯文漸漸挺直了腰。
“果真不能?”
門子堅定搖頭,“不能!”
甄斯文深吸一口氣,突然喊道:“戶部要逼死我北疆軍民了!”
衆人搖頭失笑。
“比他喊的瘋狂的都有,沒用。”
甄斯文雙目通紅,“這戶部,莫非是通遼?甄斯文今日在此問問,那五千石糧食,給不給?”
門子說道:“不給又怎地?”
甄斯文指着大門,“不給,我甄斯文今日就一頭撞死在這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