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5章
“孩子？”
溫妍忽然緊張了起來，暈倒前所有的記憶魚貫而入，一顆心猛烈地跳動。
“溫小姐，孩子是否安全現在還不知道，您的身體實在是太虛弱了，等輸完這些營養液，我們就去婦產科做B超。”
溫妍機械地點了點頭，說不上是什麼心情。
剛纔她衝動地想要自殺，結束這痛苦的一生，可冷靜下來，卻又陷入了自責和無奈。
她的命本來就沒多久，這殘存的半條命只有一個意義——讓父親和姐姐脫離火坑，好好生活下去。
如果她就這麼死了，沒有了孩子這條紐帶，那個劊子手不一定會做出什麼事情來。
“殺人犯，劊子手......”溫妍的手指緊緊攥着牀單，眼神漸漸失去了光彩。
盛昀知這個名字，在她的心裏，已經徹底爛掉了。
......
婦產科，B超室。
當耦合劑塗抹在平坦的肚子上，溫妍還是沒有做母親的感覺——至今爲止，除了那張驗孕單和偶爾的嘔吐，她都沒有感受過孩子的存在。
“胎囊長得有點小，不過胎芽已經發育出來了，聽聽胎心吧。”
溫妍還沒反應過來，一陣火車開過的聲音傳來。
轟隆轟隆，很有節奏，而且聲音很大。
“這是......這是什麼？”
“這是胎兒心跳的聲音，這個小傢伙現在已經開始發育大腦了，耳朵眼睛鼻子也都長出來了，只不過很小很小，整個胎兒大概像荔枝那麼大。”
溫妍張了張嘴，想要回應，卻不知道該說些什麼。
她下意識地望向自己的肚子，那裏面，竟然有一個小生命，在頑強的長大。
“他......他健康嗎？”
“雖然有點小，但是看得出來很健康，別擔心，孩子的生命力是很強的。”
溫妍看着屏幕裏那個小小的影像，眼淚在眼眶裏打轉，鼻子也酸酸的。
即便她的身體破爛不堪，即便她這麼瘦還服了三年激素藥物，即便她一次次被折磨被打擊，可是，那個生命選擇了她，而且，一直沒有放棄她，還死死地抓住她......
她剛纔說他是孽種，如果那個胎兒聽得懂，一定會認爲她是一個壞媽媽吧？
“一定要補充營養，溫小姐，你實在是太瘦了，孩子也會受到影響，現在胎盤剛剛形成，你要多喫，保證營養足夠孩子用纔行，對了，我看孩子爸爸也跟着來了，讓他進來聽聽吧。”
“爸爸？”
溫妍忽然覺得這個稱呼十分刺耳，打斷了大夫，說道：“不用了，他......他纔不想聽。”
“怎麼會呢，盛先生既然是孩子的父親，他應該和你一同經歷這溫馨的一幕......”
醫生說着便站起身，想要出去叫盛昀知進來。
“不！不用了！”
溫妍提高了音調，差點脫口而出那三個字——他不配。
溫妍用衛生紙擦掉了肚子上的耦合劑，整理了一下衣服，說道：“謝謝您，大夫！”
走出B超室，門口等着的只有阿健。
溫妍看着空蕩蕩的走廊，有些想笑——果然，她是瞭解盛昀知的，就算大夫叫他，他也絕對不會進來，更不會像其他爸爸一樣等在門口。
他厭棄自己，當然也會厭棄自己的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