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一輩有種迷信的說法,說銀鈴鐺可以辟邪。
小權酒猝不及防被哥哥以外的男人摸腦袋,紅潤的小嘴一癟,摟緊自己的大書包。
要不是他身上香香的,她早就跑路了。
也是這時候,許瑾川才發現書包斜下方有兩個補丁,他眸光閃了閃,沒想到這麼可愛精緻、像個真正小公主的女孩,居然家庭條件不太好。
就在他沉思的片刻,遠處跑來兩道身影。
“老大!老大!老師說今天要做隨堂測試,不及格的人要請家長,你趕緊回……”
說話的這人是個標準的小胖子,穿着短袖校服,露出一截胖乎乎的蓮藕臂。
許瑾川淡淡瞥了他一眼。
“不去。”
“可是老師說要請家長……”
另外一道人影身形偏瘦,像一條風乾的長條茄子。
許瑾川嗤笑了一聲,踢了一腳地上堆積的銀杏葉,金黃色的銀杏葉散開,在空中落下一場金色的雨:
“我那渣爹墳頭草都三米高了,我他媽哪來的家長?”
小胖子叫徐途,和瘦子孫濤對視一眼,臉色有些尷尬。
徐途:“老大,許董今天還上了財經新聞。”
許瑾川垂眸,淡淡道:
“哦,詐屍了。”
小權酒:“……”
她有些驚恐的後退一步,想到一開始睡覺沒有呼吸的許瑾川,黑眸微睜。
詐屍也能家族遺傳?
她退一步的動作吸引了兩個小男孩的注意,徐途看着脣紅齒白的小孩子,忍不住手癢癢。
“老大這誰啊,怪可愛的?”
說着,就想用他白嫩的小胖手揪權酒的臉。
小權酒果斷後退了一步。
許瑾川眉眼不耐煩,啪的一聲拍上他襲向權酒的手。
“沒看見人小姑娘不樂意?”
小臉蛋皺巴巴的,滿臉寫着“離我遠點”。
徐途只得作罷:
“確實,現在的小孩比較認生,不喜歡被人摸……”
最後一個臉字還沒說出口,他就看見他家老大擡起手臂,順勢捏了捏他剛纔心癢癢的小肉臉。
更離奇的是,這小姑娘居然還沒躲開。
徐途:“………”
他要開始鬧了!
這麼小的孩子,就知道看臉雙標了嗎?!
許瑾川指了指徐途,又看向權酒:
“小朋友。回去好好上課,別四處亂跑,學校裏像他一樣的壞哥哥很多,要是被人拐走了,我可管不着。”
小權酒:“……”
可是你看着也不像好人啊。
她在心裏默默吐槽,然後乖乖點了點頭,揹着巨大無比的書包,朝着幼兒園走去。
書包長度已經超過她屁股的位置,看着她走路不太穩的背影,三個男人詭異的齊齊沉默了。
孫濤咧嘴樂的慌:“這小孩怎麼傻里傻氣的?”
呆頭呆腦,走路還像只企鵝,也不知道她書包裏到底裝了什麼,看起來還挺重。
……
小權酒回到教室的時候,老師正拿着她“離校出走”留下的紙條,對着001一臉焦急。
看見她的身影,陳老師先是一頓,隨即欣喜又責備的走了過來。
“你這孩子,怎麼還騙老師呢?”
她手中的紙條上,還用拼音歪歪扭扭的寫着——
【zhaogege】
001氣笑了:“找哥哥?我怎麼沒見你找我?”
小權酒當衆被抓包,仰着小腦袋,黑白分明的眸子盯着001,默默用小手抓緊他的衣襬,就是不說話。
001:“……”
對上小孩乾淨明亮的黑眸,他肚子裏的火氣散了大半。
小權酒扯了扯他的衣襬,也不多解釋,脆生生喊了一聲:
“哥哥。”
陳老師有些意外:
“軟軟來我們班以後,幾乎從不主動和人交流,班級活動也不積極,我平時和她說話,她也只是點頭搖頭表達自己的想法,這還是我第一次聽這孩子主動開口叫人……”
小權酒從小就和別的孩子不一樣,幾歲正是愛折騰的年紀,同班同學們嘰嘰喳喳,四處拆家,她卻只安靜坐在一旁,彷彿在看一羣活潑好動的猴子。
001一眼看穿她的內心想法:
“軟軟只是不愛說話,智力並沒有問題。”
陳老師被一個十幾歲的孩子揭穿,尷尬的笑了笑:
“老師不是這個意思……只是軟軟長得漂亮,別的小孩都喜歡和她玩,可軟軟好像不太願意搭理其他小夥伴,人都是要合羣的,太過獨立孤行,其實不太利於小朋友的身心發展。”
001點頭:“我明白你的意思。”
他沒有多說,趁着放學鈴聲響起,他引着小權酒走出教室。
……
“爲什麼不想理他們?”
回家路上,001低頭看着纔到他大腿的小豆丁。
權酒歪了歪腦袋,認真道:
“他們好吵。”
001:“……”
幼兒園的孩子,不吵才奇怪了。
他想起自己在五年級一班的日子,莫名有種同病相憐的意味。
小學雞什麼的最煩了。
兄妹兩人回到家,大伯大嬸都不在家,001看着牆上的掛鐘。
“想喫什麼?”
權酒的願意很樸實:“肉。”
001:“……”
他不會下廚。
作爲西周時期的老古董,他沒死之前受着君子遠離庖廚的影響,後來死了之後成了系統,就更不需要進食了。
最後,他從家裏翻出兩桶方便麪。
“你還小,不能喫辣,香菇雞肉還是西紅柿雞蛋?”
小權酒:“………”
她還不如去喫貓糧。
001也知道自己理虧,可他確實不會做飯,冰箱裏沒有剩菜,他身上就剩下江逾白的五塊零花錢。
他皺了皺眉,難得有些暴躁。
“這他媽都什麼鬼日子。”
一分錢成功難倒了統御三千位面的尊貴001大人。
年僅12歲的“江逾白”終於意識到自己還有一個小傢伙要養。
他摸了摸兜裏的五塊錢,下定決心:
“拿鑰匙,出門。”
……
十五分鐘後。
賣山東雜糧煎餅的攤位前,多了一大一小兩道身影。
“給。”
001把切成兩份的煎餅遞了一份給權酒。
因爲這個煎餅,他破產了。
小權酒乖巧接過煎餅,像只小倉鼠一樣,小口小口吃了起來,專心乾飯的樣子乖巧軟萌,讓路過的行人都忍不住側眸。
許瑾川一眼就看到了馬路對面的權酒……
和她身旁的江逾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