當第三道天雷劈下來的時候,權酒明顯看到龍淵顫了顫,劍身上的光澤降了一個度。
所以當第四道天雷落下來的時候,帝邪衝在最前面,生生替龍淵擋下所有攻擊。
第五道天雷,帝邪周身藍光暗淡,掉落在地,與一把普通長劍無異。
第七道天雷,龍淵,小藤子和神農鼎也扛不住了,散去最後一絲亮光。
權酒心臟快得幾乎要從嗓子眼裏跳出來。
最後三道天雷,只能靠季霄一個人撐過去。
“轟隆——!”
似乎因爲幹掉所有障礙物而興奮,滾滾烏雲翻涌如浪,聲勢比剛纔還要浩大。
“轟隆!”
第八道天雷對着季霄直衝而下,落在地上,瞬間砸出一個半徑七八米的大坑。
而原本站立的季霄已經不見蹤影。
權酒盯着坑裏的淤泥和碎石,周身的血液都被凍結。
“季霄!”
她愣了兩秒,回過神來,立馬擡步想要衝進飛昇劫中,可剛邁出一隻腳,胳膊就被人拉住了。
001不知何時從空間裏出來了,男人一席玄衣,眸色幽深:
“他還沒死,你現在過去,就是在害他。”
權酒不得不停下腳步,看着地上砸出的大坑。
終於,碎石堆鬆動,一隻骨節分明的大手從裏面伸了出來。
季霄全身被壓在石堆下,頭頂是高懸的第九道天雷,生死攸關的緊要關頭,男人腦袋探出石堆後的第一個動作,卻是看向權酒的方向。
四目相對。
他對着她搖了搖頭,似乎在說不要進來。
“咳咳……”
他重重咳出一口血,狼狽避開權酒的視線,在她看不見的角度,將嘴角的血擦拭在長袍內裏處。
“轟隆!!”
季霄還沒來得及爬起,第九道天雷又落了下來,起身到一半的動作被打斷,高大的身影搖搖晃晃又摔倒在地。
坑裏的人頭朝地,一動不動,恍若已經死去。
權酒在遠處大喊:
“只剩最後一道天雷了,季霄,你可以的。”
季霄聽着她的話,指尖微動,可也僅限於此。
他連蜷縮手指的力氣都沒有了。
就在此時,追趕的大批人馬順着天雷趕到,看見渡劫的季霄,衆人神色大驚。
“九道天雷過去了,他居然還沒死透?”
周掌門驚恐的眼神落在季霄身上。
地上的麒麟屍體還躺在原地,訴說着剛纔發生的一切。
七位老祖宗對視一眼,都從彼此眼中看到了忌憚。
“殺了神獸還能全身而退,擋住九道天雷,若是讓他得道成神,今日在座各位都得死。”
周掌門猶豫:“可渡劫還沒結束,我們靠近季霄,也會被天雷無差別攻擊。”
孤劍宗老祖宗眼底陰翳一片:
“誰說是我們了?”
周掌門瞪大眼睛:“老祖宗,你的意思是……”
孤劍宗老祖宗露出狠毒笑意,隨手抓住兩個弟子,扔在了陣中。
“轟!!!”
天雷感受到其他人的介入,威力成倍增長,動靜大到彷彿要把蒼穹劈開。
甚至不等天雷落下,兩個弟子就被天雷餘威碾碎成了渣渣。
權酒臉上涌現出一抹殺意,眼看死老頭還要往陣法裏扔人,她眸光冰涼,上前一步擋在陣法前。
“我看誰敢。”
湘山派老祖宗不以爲然:
“小姑娘,沒了那把劍和藤蔓,你以爲你能鬥得過我們?”
她的年齡還沒到他的零頭。
權酒沒有說話,步伐堅定,並未挪動。
“既然你敬酒不喫喫罰酒,那就別怪老夫不客氣了!”
幾人絲毫沒有前輩的禮數和涵養,開始圍攻權酒。
讓人意外的是,權酒居然沒有立馬敗退,甚至同他們過了十幾招。
看着眼前嫩生生的小姑娘,幾人心底大爲震驚。
放任她繼續成長下去,這還得了?!
權酒到最後已經殺紅了眼。
胸口一陣翻涌,一股血腥氣從口腔溢出,感受到嘴角的液體,她薄脣劃開一道冰冷的弧度,舌尖輕舔,原本蒼白的脣色立馬豔麗如紅楓。
女人一席紅衣獵豔如風,眉眼妖冶,冷笑嘲諷道。
“喲,你們幾個糟老頭加起來就這點本事?”
被幾百人包圍,她脊樑卻挺得筆直,宛如懸崖陡峭上壓不斷的青松。
死亡從來就不是終結。
她就算死了,化爲厲鬼也要把這幾個老頭拉下地獄。
其中一人眸光冰冷盯着權酒:
“打嘴炮沒有用,你已經受了內傷,我勸你不要再逞能。”
“啊?你說什麼?風太大,聽不見。”
權酒吊兒郎當掏了掏耳朵,不以爲然。
“繼續如此,那就別怪我們不手下留情!”
幾人再次動手。
“轟隆!!!”
第十道天雷打斷了衆人的對峙。
權酒心頭一緊,眼底散漫的笑意淡去。
她忍不住回頭,看向困在陣中的男人。
季霄還沒有爬起來,可天雷卻已經傾瀉而下。
第十道天雷,比前九道天雷的力量加起來還要大。
權酒收斂嘴角,看着趴在地上不知是死是活的男人,她突然雙手舉在嘴邊,大喊道。
“季霄,你給老子聽好了,你要是掛了,我明天就去偷人!!”
躺在地上的男人手指突然動了動,雖然弧度微不可見,可一直留心他的權酒還是捕捉到了。
她薄脣緊抿,話鋒突然一轉:
“……你若是活下來了,那我一定八擡大轎,明媒正娶,三書六聘來魔宮娶你。”
男婚女嫁,男權爲尊。
在古代被女人娶回家,並不光彩。
可季霄聽着女人傳來的話,嘴角卻忍不住勾了起來,潔白如貝的牙齒上沾滿了鮮紅血漬,笑起來並不好看,可男人眼底的亮光絢爛升空,比綿延至天邊的光線還要亮眼。
他喉嚨微動,費盡全身力氣,也只從嗓子眼裏擠出一道破碎的氣音。
“好。”
八擡大轎,明媒正娶,三書六聘。
我等你來娶我。
“轟—轟隆——!”
最後一道天雷滾滾而下,如同咆哮的巨龍衝向奄奄一息的男人。
那一瞬間,狂風大作,明明是深夜,可整片天空都被雷電之光照亮,聖地中亮如白晝。
修爲低的弟子站都站不穩,跪倒在地,猛地吐出一口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