聶盛怔了一下,面色差點扭轉不過來。
“蕭老闆。”他面上堆起笑容,瞬間又恢復成了那個謙恭有禮的聶盛。
只是,他剛剛對着聶雲君說的那些話,卻全都被蕭虎和蕭語清聽見了。
蕭語清看了眼狼狽的聶雲君,轉而憤怒的看向聶盛:“聶叔叔,原來你用小至弟弟的安危,威脅雲君姐”
聶盛輕咳了一聲,“不是威脅,是她從小就不懂事,總是不讓我省心,我只是這麼說說而已,不會真的拿一條人命開玩笑。”
“可是你剛剛說的話,我們都聽見了啊,你明明就在拿小至的命,威脅雲君姐。”蕭語清道,“你還把雲君姐打的這麼厲害,你看看她的臉,都腫成什麼樣子了聶叔叔,就算他們不是您親生的,好歹也叫了您這麼多年的爸爸,您怎麼下手這麼狠啊”
被小輩指責,還是當着蕭虎和聶雲君的面,聶盛的面色頓時變得很不好看。
蕭虎低喝:“語清,不準胡說八道”
蕭語清撇嘴,總算閉上嘴,沒再多說什麼。
但是一雙眼,還是充滿敵意的盯在聶盛的身上。
蕭虎笑了笑,“聶老闆,雲君現在懷孕了,我看這樁婚事就這麼算了吧。”
聶盛一愣,“蕭老闆,這事兒要是真算了,傳出去會被人家笑掉大牙的,我們兩家爲了這樁婚事,都籌備了多少年可千萬不能被這丫頭給攪亂了,你我都是要臉面的人”
蕭虎看了他一眼,眼中沒有往昔那般美好了,甚至帶着一絲疏離,“我蕭虎做事,不僅僅是要看臉面,最重要的是要看人品。聶老闆對自己的孩子都能這麼狠心利用,我實在是不敢高攀。”
這話已經說的很直白了,聶盛也是極好面子的人,既然蕭虎開了口,他也不好說那些降低身份的話。
“蕭老闆,你可是真的想好了要取消婚事,對你我都是一件損失。”
“我想好了。”蕭虎點點頭,“雲君在我們家住了四年,估計也已經住習慣了,就不回你們聶家了,以後就住在我們蕭家了。”
“這可不行,婚事取消,她就跟蕭家沒有半點關係了”
蕭虎淡淡的打斷他,“之前我答應跟聶家的合作,還是會繼續的,我很喜歡雲君這孩子,做不成我的兒媳婦,就讓她做我的女兒吧。”
“這”聶盛沒有想到,事情會演變成這個樣子。
跟蕭家的合作不中斷,對公司和聶家,都是有收益的。但是要是聶雲君不回聶家,那他就失去了牟利的工具
真是兩難。
一直站在他身邊的劉敏這個時候笑着開口:“蕭老闆,你既然喜歡雲君,那就讓她留在蕭家吧。只是雲君好歹也是我們從小拉扯大的,怎麼說這些年的喫穿用度,也花費不少”
“說什麼呢”聶盛冷聲呵斥。
劉敏撇撇嘴,“我又沒有說錯”
蕭虎將這夫妻兩的對話互動都看在眼裏,心中暗暗冷笑,真是什麼人,配什麼人。這兩夫妻,一唱一和的,配合的還真的不是一般的好。
“我蕭虎既然要收養女兒,自然也是要有誠意的。過後我會將錢轉到聶老闆的賬戶上,雲君日後就跟聶家無關了。”
劉敏立刻笑開了話,“蕭老闆破費了。”
蕭虎卻已經轉過臉去,似乎懶得多看她一眼,語氣也是不盡冰冷,“二位要是沒什麼事情,就離開吧。病人需要休養。”
聶盛張了張嘴,似乎想說什麼,但是最終,也還是什麼都沒說,帶着劉敏離開了。
“怎麼以前都沒發現,這兩個人怎麼這麼噁心呢”蕭語清納悶,轉回頭看見聶雲君一臉失魂落魄的樣子,不禁心疼,“雲君姐,你還好吧”
聶雲君咬脣,面對蕭虎和蕭語清,她實在是愧疚。
千萬句的抱歉,卻始終卡在嗓子眼裏,半個字都吐不出來。
蕭虎嘆了口氣,“你先好好休息,有孕在身,也要注意自己的情緒。別太傷心。”
聶雲君點點頭,“謝謝您,蕭叔叔。”
蕭語清笑着道:“很快你就可以改口了,我一直都很喜歡雲君姐,也一直都叫的姐姐,現在終於好了,可以美夢成真了。”
聶雲君看着他們,卻是心酸難忍,眼淚撲梭梭落下來。
“你說說,聶雲君到底使了什麼手段,能讓蕭虎甘願掏錢收她做女兒難不成是蕭虎看上她了”
“你說,聶雲君肚子裏的孽種,到底是誰的”
“肯定不是蕭決的,不然蕭決不可能大發雷霆,會是楚晉炤的嗎這個聶雲君,真是噁心人,都跟蕭決結婚了,還搞出這麼一檔子事。”
劉敏喋喋不休的說了一路,聶盛終於煩了,“你能不能消停會嗶嗶嗶,嗶嗶嗶個沒完了”
“我怎麼了我這都是好心爲你着想,做丟臉事情的人,又不是我”
聶盛滿心怒火沒處發,回家後就打電話給鄉下看着小至的人,“找個機會,把那傻子丟在那,別再帶回來了。我永遠不想再看見他”
“是。”
與此同時,楚晉炤那邊收到了視頻,拍攝的角度比較隱蔽,從聶盛和劉敏進門前開始拍的。
然後,剛剛發生的所有過程,都錄在了其中。
小至
果然關鍵還在小至嗎
以聶盛的性子,今天在病房裏受到了羞辱,一定不會這麼善罷甘休的。
聶雲君現在有蕭虎罩着不會有事,倒是小至
楚晉炤拿起電話撥出去,待那邊接通,便道:“去查一下,小至的下落。”
掛了電話,他在窗前站了良久。
他向來知道自己要什麼,可是這一刻,他卻茫然了。
明明她那麼絕情,可他還是放不下
實際上,還有什麼值得去留戀呢
夜色降臨,鄉間小路上,因爲剛下過雨,路面潮溼泥濘。
深山之間,只有這麼一條小路。
樹影重重,天一黑下來,林間便是伸手不見五指的黑暗。
一輛破舊的麪包車從泥濘路的盡頭駛過來,輪胎碾過路面,留下兩道深深的車輪印。
車燈越來越近了,前面一個深水坑,車輪陷進去之後,車身踉蹌了兩下,便熄了火。
駕駛座的車門打開,一個長相兇悍的男人從上面走了下來,拿着手電照了照輪胎下的水坑,吐了口口水,“媽的,這是哪個王八蛋在這裏挖了個坑害
得老子車輪胎陷進去”
後座車窗降下,另一個精瘦的男人探出頭來,“怎麼樣了能不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