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小至是不是有人拿小至威脅你。”楚晉炤的聲音,終於不再像之前那麼堅定,帶着明顯的顫抖。
聶雲君擡手,抹了把臉上的雨水,然後用力甩開,“沒有”
兩個字,格外的清脆利落。
他仍舊不死心,“你如果不願意,這幾天的相處,又該怎麼解釋”
明明,他們這幾天在一個屋檐下,相處的那樣融洽。她會等他回來,給他盛飯。
在他給小至講故事的時候,她也會安靜的坐在一邊,託着腮認真的看着他。
明明一切都在往好的方向發展,只要他拿下城南的那塊地,再拿下另一項重要的合作,就能讓聶家和蕭家都受制於他。
可他還什麼都沒來得及做,甜蜜也只嚐到了一點點,爲什麼會變成這樣
楚晉炤想不明白,握着她的手也不敢鬆開。
他真的害怕,害怕一鬆手,就什麼都沒有了。
聶雲君知道,他還沒死心,絕情的話絕對不能就此收住。她必須還要往絕情的方向繼續說下去。
“楚晉炤,你捫心自問,你是真的喜歡我愛我嗎你這麼纏着我不放,不過是因爲得不到的執念在作祟。”
“不是”楚晉炤反駁。
大概是絕情的話說的太多,心疼的麻木了,聶雲君的眸子裏,就只剩下一片清冷,“不管你是不是,跟我都沒什麼關係了。我已經打算,要嫁給蕭決了。”
這是謊話,她知道,他不知道。
她說的有多平淡,他就有多痛苦。
握着她肩膀的手驀地收緊,那力道,痛的她面色發白。她卻忍着,甚至想,如果能就這麼被他掐死,也不錯
她欠他的,實在太多了。
“嫁給蕭決”楚晉炤一聲冷笑,“他知道你被我睡過嗎他知道四年前的訂婚宴上,你跟我車.震了嗎”
“他不在乎這些”
“不在乎嗎”楚晉炤鬆開她,忽然擡腳要進蕭家的院子。
聶雲君嚇了一跳,伸手抓住他的衣袖,“楚晉炤你要幹什麼”
“我去告訴蕭決,你跟我做過多少次,在什麼地點,你又是什麼樣子我倒要看看,他究竟是不是真的不在乎”楚晉炤面色猙獰。
他嫉妒,嫉妒的發瘋
聶雲君閉了閉眼,“何必呢”
她鬆開了楚晉炤的手,擡手將自己的領口掀開一些,白皙的肌膚上,有些紅紅的痕跡。
楚晉炤面色狠狠一震,那樣的痕跡,他再熟悉不過。
四年前,他用了多少手段逼她就範,在她身上曾經留下過多少類似的紅痕,他再清楚不過。
最近這幾天,他們在一起,可他卻沒有碰她。
所以那道痕跡,只可能是別人碰的
楚晉炤的眼瞳裏,幾乎能噴出火來。
聶雲君卻是清冷一笑:“看見了嗎我不是隻有你一個男人的”
“”
他眼中的所有希望,都在這一瞬間,破碎稀釋。
一直憋在心裏的那個問題,他不想去觸碰的問題,還是被刨了出來。
楚晉炤幾乎聽不見自己的聲音,“四年前你爲誰打胎”
乍一聽這話,聶雲君心頭一驚。
四年前打胎
她想起來了,那個時候她還在上學,一個玩的很要好的女同學意外懷孕,要去醫院做掉,卻又不能用自己的身份和名字,會被父母發現,回去遭毒打。
聶雲君當時看她確實挺無助的,就讓她用了自己的名字。
所以,記錄在案的,是她聶雲君的流產記錄,而真正做手術的,卻不是她。
“你怎麼知道”聶雲君從來沒有想過,楚晉炤會知道這件事情。
而且很顯然,他誤會了。
這是她的第一反應,落在楚晉炤眼中,確實無比的真實。
“是誰的”他像一頭兇獸,紅着眼睛咆哮出聲。
“”聶雲君有點被嚇到,因爲她從未看見過楚晉炤這個模樣。
雙目猩紅,整個人都處於暴怒的狀態,面色冷沉如冰,眸子裏那最後一絲溫度也消失不見了。
她毫不懷疑,倘若她真說出點驚天動地的故事來,他真的會分分鐘掐死她
聶雲君心中酸澀,可是現在,條件不允許她解釋什麼。
他知道這件事情,反而好辦了很多。
“是我的。”
“我問孩子的父親”
聶雲君頓了一下,“忘了。”
“”楚晉炤的面色真的可以殺人了。
而他現在確實很想,很想把這個不知好歹的女人掐死
聶雲君重新掀起眼簾,“因爲男人太多,所以忘了,究竟誰是那個孩子的父親了”
她話音剛落,脖頸上就多了一隻手掌。
“呃”呼吸剎那間被扼住,她整個人一下子被他提起來,雙腳離開地面,懸在半空。並且,那隻手掌還在收緊。
聶雲君也不掙扎,任由他這般,只是呼吸越來越艱難,臉色漲紅。
視線逐漸模糊,她看見楚晉炤的眼中劃過冷然,“聶雲君,你所說的一切,都是真的”
她艱難的呼吸,想點頭,卻被他狠狠捏住下頜。
下一秒,他整個人湊過來,溫熱的脣覆上了她的。
聶雲君心中一悸,還沒反應過來,脣上傳來劇烈的疼痛,一股濃重的血腥味鑽進呼吸。
下一秒,脖頸上的力道消失,她重重摔在了地上的積水中。
楚晉炤站在她的面前,卻沒有再看她一眼,半晌後,他才緩緩吐字:“當我眼瞎,愛錯了人”
說完,他未在原地停留,轉身,一步一步上了車,離開。
直到汽車徹底消失在視野中,聶雲君才反應過來,纔敢哭出聲來。
脣上痛,脖頸痛,渾身被摔的生疼,可是所有的痛加起來,都抵不上一個心痛欲死。
頭頂出現一把傘,李江在她面前蹲了下來,語調比這雨水還要清冷幾分,“小姐,聶先生讓你放心,你很快就能見到小至。”
可此刻,聶雲君已經聽不進任何話了。
她神情呆滯的坐在積水坑裏,手指死死的摳着地面,縱然手指都被摳的鮮血橫流,也毫無知覺般。
李江將話帶到,看了聶雲君片刻,才轉身上車。
汽車引擎聲響起,漸漸遠去,直到消失,周圍又恢復到了安靜。
蕭語清撐着傘走了過來,“雲君姐,回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