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晉炤很認真的看了一眼那幅畫,點頭,“嗯,很可愛。”
“是吧”米深美滋滋的看着,眼裏滿是幸福,“我也覺得,你看他的眉眼,長得很像四叔,鼻子呢像我。呵呵~~”
“是嗎”楚晉炤應了一聲,轉頭看向站在門口的男人。
厲封昶聽着這些話,心痛的無以復加,手指掐着門框,一雙眼盯在米深的身上。
孩子的失去,對她的打擊不小。
這幾天,他眼睜睜看着她把自己逼到死角,卻無能爲力。
看着她痛苦,他卻也比她痛苦千倍百倍。
“只可惜,我好像弄丟他了”米深小心翼翼的捧着那張畫,手指一點點的摩挲過畫上的男孩,眼底痛色明顯。
她這幾天都是渾渾噩噩,每天在家除了喫,就是睡。
閒的時候亂想,睡的時候夢裏都是光怪陸離,醒來精神恍惚,常常把夢境裏的事情,誤以爲現實生活。
楚晉炤摸摸她的腦袋,“深深乖,你還小,養好了身體,孩子將來還會有的。”
米深抿脣不再說話,只是看着那張紙發呆。
客廳。
楚晉炤面色凝重:“深深的情況怎麼會這麼嚴重”
厲封昶直接一拳頭壓在茶几上,發出砰的一聲悶響。
楚晉炤皺皺眉頭,那一拳頭聽着都疼。
“你也別太自責了,發生了這麼多事,你們能扛過來就已經很好了。孩子以後還會有的。心病還需心藥醫,深深只是一時間出不來,這個時候你可千萬不能亂。”
楚晉炤頓了頓又道:“明天黎莊有個晚宴,你帶米深一起過來吧帶她散散心,見見人,或許會好。”
楚晉炤稍坐了會就離開了。
厲封昶去敲米深的房門,卻發現被反鎖上了。
他頓時一頓緊張,狂拍房門:“深兒開門”
敲了半天,也沒人來開。
厲封昶轉身取來備用鑰匙,開了門,幾乎是踉蹌着衝進去。
房裏無人,厲封昶的呼吸在一瞬間屏住。
衣帽間裏傳來說話聲,但很快又消失不見。
厲封昶沒做猶豫的大步走過去,一眼就看見貓着腰,半個身子都鑽進衣櫃的身影。
“深兒。”厲封昶的心臟驟縮,幾步過去將女孩攔腰抱出來,緊緊的擁在懷裏,“深兒,你在幹什麼”
他以爲她想不開做傻事,嚇得他心臟幾乎停跳。
米深抓着衣櫃的門,“讓我進去,讓我進去,他在裏面,我就快抓住他了”
不管她如何掙扎,厲封昶不僅不放,還越發抱的緊了。
他還驚魂未定,怎麼敢鬆手
“四叔,你放開我,你放手”米深掙扎不脫,大約真是急了,張嘴狠狠咬在他的肩上。
尖銳的刺痛感從肩上傳來,厲封昶手稍一鬆,懷中的人兒像只泥鰍般滑走,跳進了衣櫃裏。
他站在衣櫃前,看着衣服翻動,櫃子裏一片凌亂,女孩的聲音隔着櫃子響起:“你在哪小可愛我是媽媽喲~”
厲封昶
閉了閉眼,有生之年頭一次覺得,即便擁有富可敵國的財富、至高無上的權勢,都是廢的
次日,晚。
黎莊是坐落於暖城南郊的一處果園,佔地一千多畝,放眼望去全是水果。
今晚的水果晚宴,是楚家操辦的,來的也多是暖城的名門望族。
米深被厲封昶帶着下車,踏上紅毯的剎那,米深下意識的往回瑟縮了一下。
厲封昶緊握着她的手,微微偏頭看她,“我們從旁邊繞過去,不會讓很多人看見。”
米深懷疑的回看他一眼,他站在那哪裏都是金光燦燦的一尊大佛,想不引人注目都難吧
不過最終,兩人真的繞過正門,直接進入了佈置的相當清新脫俗的果園,沒有引起太多矚目。
枝頭的雪梨個個碩大,厲封昶不知道從哪裏弄來一個精緻的花籃,“深兒,喜歡什麼,自己摘。”
米深搖搖頭,手指抓着他的袖子,“我想回去了”
“怎麼了”厲封昶放下籃子,扶着她的雙肩,“不喜歡這裏嗎”
米深道:“不喜歡,我要回家。”
厲封昶將她抱在懷裏,大手輕撫過她的背,柔聲寬撫,“深兒乖,我們摘一籃子再回去好不好張媽不是喜歡喫梨嗎冷影喜歡喫桃,那邊都有,我們摘一些帶回去給他們喫好不好”
知道她向來重視這兩個人,關鍵時刻厲封昶只好把他們搬出來。
米深猶豫了幾秒,“那好吧,那我們要儘快”
“嗯。”厲封昶點點頭,嘴角扯了一抹淺笑,可眼睛裏卻滿滿的黯然。
一籃子摘的很快,可米深喜滋滋回頭時,卻發現一直跟在她身後的厲封昶不見了。
“四叔”她急切的四處搜尋,手裏的籃子也掉在了地上,剛摘下的水果散落一地。
“米深”一道清脆的女聲在身後響起,米深一怔,回頭看見一個長相清秀的女孩提着裙襬走過來。
那女孩是蕭語清。
“真的是你啊米深。”蕭語清上下打量她,自然也注意到了掉在地上的水果,“你在摘水果嗎”
米深警惕的看着她:“你有沒有看見我四叔”
“沒有。”蕭語清搖搖頭,下意識的朝四周看了一眼,“四少也在這邊嗎”
米深抿抿脣,彎腰去撿水果。
蕭語清也蹲下身來幫她撿,本來籃子就不大,兩個人撿,很快就撿完了。
“米深。”站起身時,蕭語清又忍不住喊了她一聲,“歐鎬寧真的已經”
她嗓音略啞,臉上清瘦,面色中帶着沮喪和悲傷。
“嗯。”米深點頭,只覺得一個字,千斤重。
蕭語清眼中最後一絲希望也消散殆盡了,她垂下眼眸,神色淒涼,咬了咬脣再擡眸,眼眶明顯溼潤了。
“他臨走前有沒有跟你說什麼”
米深搖頭。
蕭語清嘆了一口氣,“半個多月了,我到現在都不敢相信這是真的。”
她嘴角扯起一抹苦笑,“我最近總能夢見他,醒來總會覺得他還沒死。米深,他願意爲了你付出自己的生命,你真幸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