米深在原地站了會,口袋裏的手機忽然響起來。
她看了一眼來電顯示,是四叔打過來的。
江珉的視線盯的她不自在,握緊了手機她道:“我去接電話。”
說完,擡腳走出了房間。
一離開江珉的視線範圍,米深頓時鬆了一口氣,拿着手機下了樓,接通了厲封昶的電話。
“四叔。”
“喫飯了麼”男人的嗓音溫柔,讓米深覺得,仿若一下子從冰天雪地,跳進了春暖花開。
很溫暖,也很舒服。
心情稍緩,“還沒,打算吃了。你呢”
“我也打算吃了。”男人頓了頓,又問,“還好麼”
她其實不好。
待在一品江南,遠沒有待在水月居里安穩自在。雖然江珉是她的母親,是她最親的人,但畢竟十年沒有在一起相處,如今她滿懷恨意,相處起來確實很累。
但米深不想讓他擔心,便道:“挺好的。”
電話那頭稍稍沉默了片刻,“今晚還住在那嗎”
“嗯。”米深咬咬脣,忽然很想看見他,就在此時此刻,特別想念他溫暖的懷抱。
“冷影在外面,你有什麼事找他,或者直接給我打電話也行。”厲封昶切切叮囑。
米深眼眶微溼,“知道了。”
二樓,江珉臥室。
米深一走,江珉的神色陡然間變得更暗。
傭人用勺子盛了湯藥遞到她嘴邊,卻被她一擡手,直接打翻了傭人手裏的碗勺。
褐色的湯藥濺了一地,融入深色的地毯,很快消失不見。
傭人有些驚慌,忙蹲身去收拾,卻見江珉驀地側過頭來,一雙眸凌厲的盯着她。
那樣的眼神,帶着無盡的恨意,看的傭人一陣心驚肉跳,“女士,您怎麼了”
江珉忽然擡手,隔着厚厚布料,緊緊的抓住了傭人的手腕。
“幫我”
傭人滿臉驚疑,“什什麼”
“幫我買一樣東西”
下午,江珉又有些昏昏欲睡。
米深閒着無事,坐在客廳裏做習題集,忽然覺得後脊樑一陣發寒。
她下意識的一轉身,揚手照着後面拍過去。
“啪”的一聲脆響,那一巴掌擦着某人的俊臉,虛虛的捱了一巴掌。
米深傻眼,“歐鎬寧”
歐鎬寧那潔白的面頰頓時有點泛紅,一向沉穩的臉上也閃過了一絲驚愕,隨即便淡定下來,提了提手裏的袋子,“給你買的漢堡。”
米深有些尷尬,“你怎麼走路都沒聲的”
歐鎬寧:“”
到底是他走路沒聲,還是她做題太認真
他擡手摸了摸被扇的臉頰,眼神哀怨,“人都說打一巴掌給一個甜棗,這一巴掌我領了,甜棗呢”
他哀怨的樣子逗樂了米深,一邊不客氣的接過他手裏的漢堡,一邊道:“甜棗沒有,再來一巴掌還有,拍一送一,要不要”
說着,她還揚了揚自己的手
。
歐鎬寧十分配合的往旁邊閃了閃,“我是要靠臉喫飯的,打壞了你養我啊”
“七千萬粉絲養你啊。”米深打開漢堡,咬了一口,“你怎麼知道我餓了”
歐鎬寧在她對面坐下來,面帶淺笑的看着她,“傭人說你中午沒怎麼喫飯,是不是飯菜不合胃口”
米深道:“我最近這陣子,喫什麼都是這樣,有的時候餓的很了,反而什麼都喫不下去了。”
“不喫怎麼行你現在不是一個人。”歐鎬寧看着她的肚子,欲言又止。
米深下意識的擡手摸了摸自己的小腹,“其實他還算乖的”
“深深。”歐鎬寧忽然一本正經的叫她的名字。
“嗯”米深停下咀嚼,看着他。
“你真的打算生下這個孩子”
米深一怔,“當然。”
歐鎬寧抿緊了脣,生下這個孩子,她跟厲封昶之間,就越發的扯不斷理還亂了。
“歐鎬寧”米深喚他,一隻手摸着小腹,雙眼中充滿警惕,“你不會跟我媽一樣,都被仇恨矇蔽了雙眼”
“被矇蔽雙眼的不是我們,而是你,深深。”
“”
“你真的瞭解厲封昶嗎當初厲家爲什麼收養你,你知道嗎深深,你確定你能抓住那個人的心,你確定他是真的愛你嗎”
米深幾乎毫不猶豫的點頭,“我確定,所有跟四叔有關的,我都確定。”
十年的相處,難道還不足以看清一個人的心嗎
可歐鎬寧卻搖搖頭苦笑,“丫頭,你好傻。”
“我不傻。”米深反駁,她可是全年級第一,是學霸,雖然有的時候情商是有那麼一點點的欠缺,但是她真的不傻啊。
歐鎬寧看着她,瞳仁像被濃墨浸染,“我只希望盡我所能的去保護你,不讓你受到任何傷害。”
何家。
“砰”、“嘩啦”
瓷器落地的聲響充斥整個屋子,客廳裏能砸的,都被砸的差不多了。
何婧擡腳進門,就聽見廖芳哭唧唧的咒罵。
“你個老不死的,欠債不還,還敢跑去賭錢,你要死,也別拉着我們孃兒兩”“反正我不管,要麼離婚,你給我們孃兒兩錢,我們以後再無關係,要麼我就砸爛所有的東西,讓你真的變成一無所有。”
何金九憤怒的聲音暴喝而起,“鬧鬧鬧,這抖什麼時候了,你還跟我鬧要錢沒有,你要砸,那就砸吧。”
話音落,便又是一陣玻璃粉碎的脆響,廖芳瘋了似的,將屋子裏能砸的能毀的都毀了。
何金九也只是赤紅着一雙眼看着,廖芳一邊砸一邊心裏犯嘀咕,這些平日裏都是他最珍愛的寶貝,怎麼這個時候,被砸了一點反應也沒有
何娟不知道什麼時候從樓上下來,斜斜的倚靠在樓梯口,冷笑一聲道:“媽,你別費那個勁兒了,這些古董早就被變賣了。你砸的這些,都是不值錢的地攤貨。”
“什麼”廖芳一怔,不可置信的看向何金九。他竟然偷摸把這些東西都給換了
何娟又道:“不止這些,還有您那一保險箱的珠寶,都被變賣了。”
“什麼”廖芳瞪大了一雙眼,質疑的看向何金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