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目光瞥見楚志豪在發呆,不知想到了什麼,她到嘴邊的話又咽了回去。
現在心裏最不好過的,其實是當家的。
親爹四十餘年沒相見,如今都在京城了,卻也不能見。
親爹忘恩負義拋棄了他。
哪怕是現在分家,也只分了少少的家產給他,大頭還是留給了外室所生的兒子。
若不是自家也發了家,就靠着分到手的這點家業,不但不會有助力,反而能成爲京城裏那些大戶們的笑話吧。
“當家的,那些忘恩負義的就不要去想了。”
“咱們如今也是發家致富、兒孫滿堂,沒啥好遺憾的。”
楚張氏替當家的打抱不平,突然說出這番話來,頓時令大家皆是愣了愣,隨即看向發呆的楚志豪。
楚志豪恍然回神,笑了笑,沒有說話。
剛纔婆娘鬧騰,他都懶得說了,要教的早就教會了,能說的早就說通了。
本性如此,還能如何?
“我去後頭作坊裏轉轉。”楚志豪起身走了。
這時福安酒樓那邊,也因爲楚默雲和唐簡的到來,氣氛一下熱烈起來。
很多人其實都沒見過唐簡。
有的也是那天在楚家大門前,在看熱鬧的人羣裏,看到那一個被楚狀元牽着手的孕婦。
因是孕婦,所有人的目光自然就集中在人家那圓滾滾的肚子上。
想到那天的熱鬧,很多人在心裏感慨。
這狀元娘子能生、會生,一生就是雙胞,兒女雙全湊成了一個好字啊。
在坊間,這就叫做旺夫!旺家!是有福之人!
如今再見,狀元夫人秀容嬌顏、衣裝明豔動人、氣度雍容、笑容卻有着淡然和氣的親近感。
是個和楚狀元一樣平易近人的人。
此時兩個孩子已到了兩個護衛手中小心地抱着,就跟在他們後頭。
嶽北沒有在這場合裏抱孩子,而是目光收斂着警惕,在他身後還有兩個護衛跟着。
一共五個護衛跟在後頭,重點卻是保護孩子們,而並不是保護楚默雲和唐簡。
當然,在他們到來之前,就已經有一批護衛充作夥計早就在酒樓裏了。
爲了方便防禦,酒樓門外附近都不允許馬車依靠。
便有客人是坐馬車前來的,馬車也被客棧夥計領路,停放到客棧馬廄去了。
楚默雲和唐簡他們是從大門走出來的,出門就放了一掛鞭炮,意味着孩子們出了月子第一次出門。
酒樓這邊聽見鞭炮聲,也拿了鞭炮相迎。
因而,從早上就被關注的福安酒樓,在這一刻的熱鬧也到了頂點。
街對面一家茶樓裏二層一個窗口。
一個端着茶杯的男子看着剛剛走進酒樓的一行人,微微一笑。
“總算見到唐妹妹真容了。”
“唉,若非殿下不讓,我早就可以替殿下去楚家瞅兩眼了。”
在他旁邊靠着窗側的另一個男子,一邊剝着花生、一邊無奈地嘆了口氣。
端着酒杯的那位殿下,正是與墨池先生長相有幾分相似的太子殿下。
剝着花生的這位,則是林常勝的兄長,武威侯世子、太子伴讀林常欣。
他們得知今天月母子會出門,專門跑到這裏來,一睹大名鼎鼎唐妹妹的模樣。
實在是平時聽那兩個說得太多了。
不,是誇得太多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