過了會兒,見他還是這樣子,才忍不住問:“這是怎麼了?”
“沒怎麼,就是想起了以前在家的時候,雖然辛苦但也日子易過,村裏人也處得不錯。”
楚星河這才緩緩開口,聲音輕輕地帶着幾分感慨。
“如今在京城雖然過得富貴了,又做了官也是如願以償,也令家裏風光了。”
“可這是京城,哪是村子人家那麼善良和氣的呢,別人對着我笑,我還得想他背後是不是藏了刀呢。”
“正是害人之心不能有,防人之心不能無,行事總要謹慎一些纔是。”
“這樣的日子,到底是不如以前在村子裏悠閒了,有得有失罷了。”
“這話可不像你啊。”楚張氏看了兒子半天,突然疑惑地嘀咕。
“呵呵,這話應該更像二弟說的吧。”楚星河看向娘,又是微微一笑。
“我是長兄,擔子我得挑着,弟弟他年輕沒出力,卻也跟在我後頭跑,總想幫我分擔一些。”
“如今一路走到京城,我們兄弟也是互相扶持着,有事也優先想着護住對方。”
“我們兄弟打小兒的感情好,也是孃的親兒子,手心手背都沒有假的。”
“我說這些,是不想娘爲院子該住哪邊的事兒計較,更不想娘爲了我們兄弟沒聽你的話而傷心。”
“再怎麼樣,你也是我們的親孃,你不高興,我們心裏也不會好過。”
“我說這些,是想讓娘向前看,想想我們現在過的富貴日子,想想我們以前的艱難。”
“想想二弟媳她進門以後,爲這個家裏做了多少事情,發家致富都有她出力,她沒功勞還有苦勞呢。”
“如今她又爲二弟添了兒女,家裏那麼多長輩疼她、護她。”
“偏娘總想挑她的理兒,到時長輩們訓起娘來,孃的顏面又往哪兒擱呢?”
“若長輩們任由你去埋怨二弟媳,二弟媳她又不委屈?二弟他又不難過?”
“二弟他難過,他跟娘鬧彆扭了,娘又不難過?爹又不難過?”
“到時爹埋怨娘不是,娘不是更加難過,覺得所有人都在說你訓你?”
“若最後是所有人都在不高興、在生悶氣了,這結果想必也不是娘願意看到的。”
“娘不妨想想,事情的根源在哪兒?”楚星河慢慢分析着道理給娘聽。
楚張氏沒有再作聲,卻也沒有拒絕與兒子說話。
難得老大這般輕聲細語勸她,她自然也要好好想想了。
事情的根源?不就是從她嫌棄二媳婦開始的嗎。
二媳婦的孃家那樣不體面,根本配不上他們讀書人家。
當初爲了沖喜也是沒有別的選擇了,不然誰會瞧得上唐家那個被退親的丫頭?
還有那個潑悍無理只認錢的娘,真是丟人!
想着過往,嘴裏下意識地就說了出來。
這種起因,楚星河自然也知道,就是從端午節前爲節禮鬧起來。
又因爲汪家丫頭打唐二丫落河一事真相被說開,唐邱氏打上汪家要了一吊錢賠償一事。
從那以後娘就對二媳婦不好了。
在那之前都還誇二媳婦伶俐勤快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