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是炎熱酷暑,好在這世界裏沒有這麼熱,身爲醫者也有足夠的耐心和應對經驗。
唐簡只是在做着此時應該做的事情,耐心等着臨產的時間。
晚上她還洗了澡、洗了頭髮,夜裏還吃了一碗酒樓送過來的雞湯麪。
爲生孩子而臨時準備的一張竹牀鋪上了被子,擱在東屋。
屋中的大屏風朝臥間方向挪了兩步,冬天用的銅炭爐也早就搬走了。
進屋的那塊空間更寬敞一些。
銅盆、銀剪、小秤、量尺等物也都早早放到了西屋。
一切早已準備就緒,就等楚辭和楚楚臨世而啼,來到這個大家期待已久的新世界裏。
楚默雲還去祠堂給祖先們上了香,讓他們保佑楚家順利添丁。
子時開始,守夜的婆子們過來燒水,除了竈上大鍋中燒了水。
擱在外頭院中的爐子上也燒着水,將暖壺全部灌滿。
其實也沒什麼事兒,是唐簡看周管家那嚴陣以待的心情無處安放,纔給交代了這些事情。
忙了半宿,寅時剛到不久,唐簡見宮口開得差不多了才讓護衛翻牆去請楊家婆媳。
這次不走隔壁小宅而直接從醫館側門進楚府側門,迅速趕來。
看到宮口開到了七、八指才喊她們過來,可把楊家婆媳嚇壞了。
可她們已知道東家會醫術,又不敢埋怨什麼了。
一應準備就緒,就要將楚默雲趕出屋去。
然而楚默雲卻是搖頭一笑:“今天誰也趕不走我,我要在屋裏陪着我家娘子。”
不等楊嬸子開口,他又忙道:“還是先忙正事兒吧。”
“我身爲丈夫並不忌諱這些,這是我的妻、我的兒,這時候我不能走。”
見他身爲狀元竟然這麼說,婆媳都聽愣了。
唐簡這時讓楚默雲拿了早就拿出來放在一旁的儀器,給測了血壓、血糖。
數據偏高但都在正常可控的範圍,這才安心了些。
婆媳看着不認識的儀器,一臉蒙有些無措。
“嬸子,別發愣了,時機快到了,我可是懷着一兒一女呀。”
唐簡忍着滿頭大汗,還有餘力地提醒道。
楚默雲匆匆去到外頭,交代守下半夜的兩個婆子守在廊下,周管家的老妻也進屋來幫忙。
還有文大娘早就打過招呼,早在護衛去請楊家婆媳時,也帶着兩個媳婦匆匆趕到了。
沒有驚動先前被勸去睡的羅林氏和羅劉氏他們,就幾個婦人在悄悄忙着。
廳門栓上了。
嶽北帶着人手將東院、正院這邊都圍了起來。
果真是連只鳥兒也不打算讓其從東院上空飛過的。
夜靜靜地過去,幾個婦人看着唐簡自行消化生產的痛意,卻沒有嘶心裂肺地吶喊,都驚奇得很。
楊嬸子還勸道:“二夫人可以喊出來的,生孩子可是大事兒。”
“我娘子說,生孩子是要留力氣生,而不是留力氣喊。”
楚默雲見唐簡無力說話,一直在醞釀那一刻的力氣,連忙幫她解釋。
楊嬸子一愣,頓時也不知道說什麼好……
事實也容不得她們分心去說什麼了,卯時剛到大約一刻鐘吧,隨着相繼兩聲清亮的啼哭聲。
衆人期盼已久的楚辭、楚楚時隔幾句話的空兒,就陸續臨世而啼。
一如唐簡所判斷的。
順產、健康。
楊家婆媳忙着收尾,文家婆媳忙着將孩子清洗乾淨,抱給楚默雲來看。
周婆子負責打下手拿東拿西,這時候也湊過來看了一眼,笑着說了好幾句吉利話兒。
楊掌醫與周管家坐在敞軒喝茶。
聽見孩子啼哭聲,楊掌醫就喜道:“順了!順了!孩子是健康的!”
光聽那哭聲就可辨別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