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家兄弟也太慘了吧。
他們的爹更慘啊!
明明自家爹飛黃騰達了,自己怎麼也是個將軍嫡長子啊,結果……
卻落了個有爹的孤兒這麼悲慘的下場。
楚家那些事兒早就越傳越清晰。
雖然遠隔千萬裏,但事情卻清晰得就像自家鄰里間的那些真相。
算到現在,楚懷忠背棄妻兒、也不還鄉已四十一、二年了吧。
聽說當年是要先進京安頓之後,就接家人到京城的,結果一去不返。
前些年還有些書信往來,會報平安,慢慢就連書信都沒了。
家中尚有老父老母都不管,是髮妻盡孝、照顧公婆、養育幼子。
就連父母臥病、去世,都未回家,簡直就是不孝子的頭一號。
也難怪這些事情一傳出來,就遭到那麼多人的唾棄。
儘管楚懷忠也對外辯解過。
他一直有書信寄回鄉,他也曾派人回鄉送過安置銀。
他也想早些接家裏人到京城,但又考慮到父母年邁不宜長途跋涉。
再說京城水土不適,父母也表示不願意來京城……
只不過他的這些辯解,早已沒人與他對質,也因此京城裏的議論聲,都表示不信他。
畢竟一個拋妻棄子之徒、養外室庶奪嫡房之輩,他說的話怎麼能信?
可惜,不管他怎麼給桃林村去信,都不再有任何回覆。
他派去紀陽縣打聽情況的人,也一去不返。
他與長子一家徹底斷了聯繫,他也找不到兩個孫子下落。
今天,提前發了請柬而轟動京城的楚家兄弟,必然會出現在福全酒樓。
任何人要找楚家兄弟,都一定會來福全酒樓。
楚懷忠也不例外,他只有這個機會。
必須趕在殿試之前,才能顯示出他的誠意,先取得孫子們的諒解,將陳年誤會解開。
考生們紛紛聚到了楚默雲的身邊,對他家的遭遇再次表示同情與寬慰。
這時候沒人越過他往外跑去瞧熱鬧。
當然,一層大堂的考生們就沒有這顧慮了。
此時他們全部都涌向了門外,好奇地看着幾個老頭指揮人將方桌擺在酒樓門前。
將那木牌狀物什放到桌上,甚至還擺上了供品。
黑布扯開,果然是一塊靈牌,上書:楚門羅氏之靈位!
隨着楚懷忠來到福全酒樓外,被護衛攔下,報上身份之後等夥計去通知楚默雲。
楚懷忠本來坐在手下人擡來的一張太師椅上,準備接受孫子們的跪拜。
然而,等着他的卻是一塊靈牌、三盤供品,還有一隻香爐。
看到這陣仗,他有些不解,可看到那兩個瞪着他、恨不能殺了他的老頭……
他忽然明白了什麼,眼眶一熱。
他連忙抹了把老淚,緩緩起身走上前。
目光落在那塊靈牌上,一瞬間思緒如潮,彷彿回到了年輕的時候。
羅氏俏麗溫婉的笑臉,還有幼兒燦爛地喊着“爹爹”的畫面……
他下意識地擡起顫抖的手,輕輕撫向那靈牌。
誰知旁邊站着的老頭突然伸出一根燒火棍擋下,怒視着他。
“你……”楚懷忠看向老頭,目光又晃了晃。
開口想要說點什麼,又不確定眼前誰是大哥、誰是二哥。
離鄉太多年,他已記不清兩位舅哥的模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