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時除了啓蒙班每天上午有一課,其他人都是隔天下午有一課。
那府裏那些還出不了力幹活兒而以讀書爲主的小子們,也可按所學偏好來分。
想做夥計的,除了認字也要多教些大夏風物誌、各地人情世故;
想做帳房的,則重點教術數、記帳、盤帳甚至倉房管理、盤貨等等。
而這些對讀了半生書的文大爺來說,都不是難事兒。
當下他也覺得這樣分開更好,經過了這麼多個月集中學習,再按不同出路而分班專攻術業,自然也是好事兒。
至於禦寒?
能在屋裏上課而不是在外頭吹風,就已經是很幸福的事兒了。
放不放炭爐火盆的,有沒有湯婆子手爐的,在文大爺眼裏,都不算事兒。
畢竟他也曾在漏風的屋子裏,徹底裹着被子讀書。
也曾在外砍柴小憩時,拿着隨身攜帶的書看一會兒。
只要自己想讀書,在哪兒都可以。
不過,這裏畢竟不是專爲那些小子們準備的,而是主家自己娃們讀書要用的地方。
因而,該準備什麼還是要準備。
文大爺只提醒了一句:“不冷就行了,也別太暖了,喫飽穿暖心思就散了。”
懶洋洋的容易犯困。
聽他這麼一說,楚默雲就笑了起來。
唐簡說道:“大爺有所不知,我們北地人家,都是燒炕的。”
“冬天外頭冰天雪地,屋檐下哪怕是茅草棚了,那檐子下的冰棱子也是很長掛着的。”
“那大雪覆地一腳下去半人高,封了道路與世隔絕。”
“因而我們對冬天怎麼熬,都是很早就開始準備。”
“囤乾柴、對乾糧,雪停就開始鏟路、把屋頂上的雪先扒下來……”
“村裏人家也會互幫互助,村長敲着鑼各家去看,就怕哪家屋塌了不知道。”
“若路不鏟通,就連小鎮都通不了各處,旅商也只能被困在客棧裏。”
“哪怕一個冬天要下好幾場大雪,只要雪停也一定要鏟路,下次再停再鏟。”
“因而冬天燒着炕,在屋裏不出門的時候居多,大家也習慣了這樣的環境。”
“如今來這裏,也不知南方的冬天是下雪多還是下雨多。”
“我們已經砌了不少火炕,過習慣了不會一暖和就犯困的。”
唐簡鋪墊了這麼多說明南方和北地的環境差異,來說明他們北地人抗冷更抗暖吶。
屋裏暖和了就不用穿那麼多啦,氣溫維持一個大家適應的平衡就好了。
文大爺世居南方,京城之外方圓五百里以內,對這冰天雪地的北邊生活,也只在書上略微見過。
但那多是寫遊記的大儒所寫見聞,各地風情趣談罷了。
何時聽說這般深刻的農家冬天景象?
老頭早就聽呆了,半晌才下意識咂了下嘴,感慨地嘆一口氣。
“難怪還在夏天時,舅老爺就帶着人砌那麼多炕,就連下人院子也都砌上了。”
前主家在時,下人院子也不可能住那麼多人,住的就是簡陋的木板大牀。
也有的屋子有炕,但是不多。
新主家買了緊鄰的兩座宅子,需要的下人也多,自然就住得很擁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