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默雲聽得一臉感慨、噓唏,震憾不已、咋舌不已。
他們讀書人若按部步班學習六藝,也只能說是涉獵。
若想精通哪一樣,必然要花費大量的時間去練習的。
他家小媳婦算得上文武雙全,還有專攻術業,連樂器都會這麼多。
還有繡花、畫圖這些……
在那一世,她也不過二十歲芳齡。
他三歲時也會跟在大哥後頭背《三字經》,四字開始提筆習字,五歲啓蒙時已能背完《千字文》。
他一路讀書都展示出了天賦,倍受長輩、夫子和村裏人的期望,認爲他將來定是狀元之才。
然而……
那三年可謂由天而地、從光明陷入黑暗,失了科舉目標,也曾一度茫然絕望,但最終他也沒有放棄過讀書。
因爲除了讀書,他也不知道能做什麼。
拖着一條腿連挑水都挑不了,只能單手提一桶水。
常常穩不住身形而被水濺溼衫擺、浸溼褲腳和鞋子,但他從不說出來。
這是他的尊嚴。
這樣的他,雖學過吹竹笛,但在那些日子從不曾吹過,他不需要借樂音表達情緒。
他能做的就是將自己的時間都投入看書寫字之中。
而今看到小媳婦撫琴的那優雅貴氣姿態,他心中也彷彿被撩動了某根琴絃。
他也想要學。
這樣再看小媳婦撫琴時,他才能聽懂她要表達的情感,才能與她琴瑟和鳴。
西屋那邊已經一曲罷,說話聲熱鬧的傳來,可以聽出大家的激動。
唐簡與楚默雲再回西屋,再被姐妹們圍住了。
而張慧兒則是靠着五叔身邊,小心翼翼地伸出一根手指,輕輕一撥……
沒響。
她不解地看向五叔。
“這樣勾弦。”
張小柏把侄女抱到炕邊坐好,再捉着她的手在一個位置輕輕回勾一弦,另一邊手指輕輕按在另一頭……
這次終於勾出一個音符來,張慧兒開心得眼睛都亮了。
張老太太坐在對面笑眯眯地看着。
心裏想,她家小孫曾女也要學琴呢,這可是大戶人家千金纔有機會學的呀。
三具琴都被拿了出來,反正有三張琴案呢。
姐妹們嘰嘰喳喳地補充着剛纔所見所感,挨個湊上前試了試手。
只不過她們能夠學像唐簡的姿態、動作,所撫琴音卻完全調了變,有的甚至沒發出聲音。
唐簡也不去糾正她們,只提醒道:“那本琴藝入門書你們記得看,先對照琴的各個位置,認識一下。”
“之後調絃要注意,不宜太緊、不可太鬆,你們還是生手,不要擅自去調絃,知道怎麼回事兒就好。”
“之後指法是重點,先學指法再練琴譜,可以拿一具琴去正院那邊,讓小柏教你們。”
“我畢竟是看書才學了下,他可是在縣學跟先生們學的,正經上過琴藝課的。”
唐簡決定把位置分配出去。
這裏已有三具琴,這裏除了她,還有三個上了縣學的舉人,他們都會。
那就分成三批分散去學好了。
何況剛纔她已經上過一堂基本課了。
“月嫺,你去書樓那邊看看,陳爽和張逸廷得空了,讓他們教你們,這裏還有兩具琴,拿去分任務。”
“簡姐姐,我們把琴都拿走了,你咋辦?”邱嬌杏卻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