爲何一個陌生讀書人會主動過來攀談,說的還不少是閒話。
想必是因楚夫人自小學醫確有手段。
知道他體弱多病,才讓自家夫君過來說話,藉機望聞問切。
所以昨天就已經完成了望聞問切的過程,今天才來施診。
但也不是直接開方。
看那浸在熱水中的銀針,看來是要施針治療,而非藥理治療。
唐簡把了半天脈。
分辨出秦晨的胎生寒疾、與墨池先生的胎生寒疾的相似與不同之處後,這纔開始診治。
過程大同小異,也是要其寬衣,坐着接受施針。
在一個醫女面前寬衣,秦晨是彆扭的。
但見人家夫君就在一旁幫手,秦晨又爲自己的彆扭想法而羞愧。
在他們面前,他只是一個病人,而非男女有別。
何況人家已帶着夫君在旁邊了,外頭還有手下呢,足以避嫌。
到底是想要治好頑疾的念頭佔了上風,秦晨很快就坦然面對一切,不再多慮。
唐簡照舊用飛針術治療。
昨晚她拿出穴位圖看了半天。
還讓讀書人也在一旁跟着她看,聽她說了各穴位的作用和原理。
將她今天要施針的順序也背了下來。
因此今天她出手不快不慢。
喝了一年多靈泉水的人,在旁觀看的眼神也變得特別敏銳。
那施針順序就在楚默雲的腦海中自然形成。
幾乎是唐簡指間的銀針飛到,楚默雲的腦海中就出現昨晚看的圖位,知道是什麼穴位。
在唐簡喊出“銅盆”時,楚默雲就眼明手快地將銅盆遞上去。
剛好秦晨胸間一陣腥甜之氣上涌。
只不過秦晨不是習武之人,無法像墨池先生那般淡定有餘。
他在嘔了一陣污血之後,就覺心間一陣翻涌、頭暈目眩。
唐簡連忙又連施三針穩住他靈臺保持清明,最後他渾身無力癱軟在椅子上。
“慢慢呼吸,不要害怕,這一口陳年老血吐出來,你的病就好一大半了。”
唐簡安撫病人莫慌。
之後施針、撤針、換針,指間動作流暢得很。
每一次轉換,秦晨都覺得身體輕鬆不少。
就彷彿流失多年的力氣正在慢慢迴歸。
等模糊的目光漸漸能聚焦清楚時,他蒼白如紙的臉色,也慢慢有了一絲紅潤。
他張了張嘴想要說話,胸間又是一陣氣血上涌。
不等唐簡喊,楚默雲就再次端起了銅盆。
楚默雲默默看了小媳婦一眼,暗道幸虧她早有準備,給他戴上了口罩。
陳年老血還是有異味的。
秦晨意識回籠,也聞到了不舒服的氣味,下意識皺起眉頭。
“夫君,把銅盆端出去,讓嶽北他們找個地方把污血倒掉,銅盆清洗乾淨就好了。”
銅盆沒有木盆便宜,也不能用過一次就扔掉呀,太敗家了!
等最後幾針慢慢回收後。
楚默雲已照顧小媳婦的吩咐,將皮囊裏的水倒進大杯中,接過嶽北拿回來洗乾淨的銅盆。
“這水不喝,嗽口。”唐簡直白地交代。
秦晨沒有說話,顫抖着雙手接過杯子,勉強嗽去一杯水,頓時覺得心口、喉嚨裏都舒服了些。
唐簡拿起竹筒再把熱靈泉水倒進杯中,又拿了幾顆藥丸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