唐簡回廚房裏打水洗手。
楚默雲放下菜刀和燒火棍,往竈下再添了一把火之後,也過來洗手。
低聲道:“咱們時間不多,初五就不只咱們在了。”
所以這病人可不能在他們這裏住下,解釋不了。
“嗯,我先看看什麼情況,既然是東家的好友,應該是能住去書局的,我們去書局複診會容易些。”
唐簡說完,將手中的帕子給了楚默雲,就先出去。
小院中停着一輛馬車,還有幾匹馬、幾個護衛,院門已經關上,至少沒那麼招人注意了。
先前那護衛站在馬車前,看到她來連忙躍上馬車,將木格門打開。
唐簡踩着車前凳上了馬車。
就看見車廂裏鋪着厚厚的被子,一個灰衣男子躺在裏面睡覺,身上也蓋着被子。
嗯,第一眼所見確是如此。
但唐簡知道,他已經昏迷過去了,且氣息很微弱。
她小心地進了車廂先扣住那人腕脈,再將手指探向他頸間,突然嚇了一跳。
昏迷中的人竟然猛地睜開雙眼,目光泛散卻仍是充滿了警惕。
就像一隻叢林中的野獸,剛經歷過廝殺活下來,卻不敢有半點放鬆。
所有神經都時刻緊繃着的那種感覺。
“放鬆,我是醫者。”唐簡連忙解釋。
那人嘴脣動了動,似乎想要說什麼,卻實在提不起這口氣了。
他的心口起伏着,呼吸都變得沉重起來。
“林公子,這位是我家主子認識的神醫,你且放心讓她診治。”
護衛適時開口,算是消除那人的警惕。
緊繃着的身體這才放鬆下來,立刻再度昏迷過去。
“他這情況也挺耗元氣的,在馬車裏也不好仔細檢查。”
唐簡看一眼病人蓋着的被子。
就算她是醫者,畢竟也是這個世界裏的小媳婦了,在車廂裏掀男子被子總不太好。
她看一眼車廂口蹲着的護衛。
“放心,他暫時死不了,不過不能再凍着了。”她說着往外挪。
護衛連忙讓開車廂口,不解地看着她。
“我先把那邊院子的暖間火炕燒起來,一會兒你們將人背過來,屋裏暖和些好治療。”
唐簡跳下馬車,看了一眼自己的上房,連忙扭頭看向花瓶門那邊。
“我去燒炕,你回屋準備一下。”
楚默雲看小媳婦的目光就知道她的意思了,忙道。
他說的準備,當然是醫者要用的裝備,銀針、竹筒水、藥。
總不能又從袖口拿出來。
唐簡勾了勾脣,點頭答應了,又看向那護衛。
“可派一個兄弟去幫下我夫君,先把炕燒起來,再在廳上燒兩個火爐,你們自己也可烤下火。”
“這麼冷的天兒還騎馬在外頭跑,也不容易。”
關心的話雖是隨口說出來,但護衛們聽得卻是心頭一暖。
知道這小媳婦是普通人的想法,不知他們學武之人有內氣護體,並沒有那麼怕冷。
他們還是抱拳一禮,表達了謝意。
唐簡回屋先找了只小竹籃,拿了一套全新的銀針出來。
還有脈枕、絲帕、竹筒水,以及幾隻裝藥丸的細竹筒,都放進小竹籃裏。
想了想又拿上筆墨和紙,又提了一壺熱靈泉水這才匆匆出來。
那邊還在燒炕,馬車裏的人也沒有背出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