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掌櫃直接走上公堂,當班的衙差見到他,竟然沒有阻攔。
唐簡緊跟在何掌櫃身後,也未被攔。
王家婆媳本來又氣又怕,看到唐簡過來,頓時鬆了一口氣。
“何兄,你怎麼過來了?”正坐在公堂上的李縣丞大人詫異地站起了身。
因爲何掌櫃在朝他作揖,就算他穿着官袍也還是還以抱拳半禮,又喊人送椅子。
李縣丞其實也只是一個舉人身份,還是比何先生晚一科的舉人,又年輕一歲。
因此這些年在鎮上,倆人沒少打交道,算得上是能談文章、談案子、談科舉的朋友。
“我是來爲宋家伸冤的。”何掌櫃不客氣地坐了,唐簡連忙站到他身後。
李縣丞見狀只是詫異地多看了唐簡一眼,還當是什麼重要人證,也沒先問。
就聽何掌櫃繼續說話。
“聽說有個秀才隨着宋家媳婦從後門進了宋家,又被宋家人抓姦在房。”
“因年輕力盛被其逃出,卻在後門外被鄰里婦人拿掃帚叉住,揪送來衙門。”
“又聽說這秀才仗着功名反告宋家和鄰里傷了他,明明有事主和證人在,卻仍是狡辯自己沒有偷奸。”
“聽說宋家無功名、無訴狀,被斯文敗類反告而求助無門。”
何掌櫃板着臉,目光冷嗖嗖地盯了一眼趾高氣昂的劉有名。
“李大人可以爲證,本先生是舉人功名,今天來爲宋家申訴,無需狀紙!”
受轄於縣衙、管着一鎮大小事務、百姓瑣事以及基層科舉事務的縣丞衙門。
最大的官除了上頭貶下來的、若是無門路而被放下來的進士、同進士等功名者。
舉人也是有機會被放官的。
但最大的前途也就止步於縣丞了,除非繼續參加春闈博取更高功名。
李縣丞無意繼續科舉了,他還有個兼職,近水樓臺給墨香書局寫話本子。
何掌櫃更是無意繼續科舉了,做個掌櫃也很悠哉。
但他們這樣倆人,功名都比劉有名要高。
因此何掌櫃一席話,立刻令原本囂張無懼的劉有名頓時慘白了臉色,終於瑟瑟發抖起來。
他既是塾中夫子、秀才功名,如何不認得墨香書局的何掌櫃?
又如何不知何掌櫃與李縣丞的交情?
“何先生明鑑,請勿聽信小人讒言!”
何掌櫃卻不理他,先讓宋叔陳述整個過程,與第一證人王家婆媳先印證。
再聽隨宋叔去後院的另倆位第一目擊人證詞。
又有第二批聽見嚷嚷趕去後院衆人所見,先證實了陳氏在房中偷人一事屬實。
既然有這事實自然少不了姦夫。
先前劉有名是仗着身份辯解他只是路過宋家後門外巷子,遇見陳氏出門。
情同兄妹許久未見,這纔去宋家打算拜訪一下。
見宋家人正在鋪中忙碌,想着男女有別就趕緊離開。
誰知就被王家人不問青紅皁白給打了,還辱他讀書人名聲,定要賠償什麼的。
從劉有名的辯詞確實難以論證偷情一事真相,罪名自然不能成立。
但何掌櫃卻不理劉有名,直接從陳氏這一角度切入,由這麼多人證實了偷人屬實。
再來反推偷情通姦的合理人選。
並沒有第二嫌疑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