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捲了些黃瓜絲在裏邊,很好喫的。”唐簡笑道。
她知道北方人卷大蔥,恐怕不會把黃瓜切成這樣的細絲來生喫。
趙學寶和趙翠已經跑過來了。
“先洗手再喫。”唐簡連忙叮囑。
楚揚在一旁解釋:“手手乾淨,不生病。”
七歲的趙翠連忙去打水。
“你這丫頭,咋拿來這麼多呢,聽說你們如今是分開吃了,恐怕不是喫家裏的了吧?”
趙大娘默默扣上蓋子,同情地看着唐簡:“可是分家了?”
若不是分家,沒人能懂楚家這種各喫各的生活方式。
“不算分家,就是爲了我自己平日裏琢磨喫食方便,家裏準我自己另砌了個小廚房。”
“想做啥菜就做啥菜,不用得娘批准,也不能從公帳上拿錢,夫君他賺的錢也不用交到公帳上。”
所以,還是各過各的,相當於分家了唄。
趙大娘心裏默默地想,到底沒有再說什麼了。
這些天楚家也忙得很,趙家也不得空兒,她也就沒去找老親家串門兒。
但楚家最近的事情,是繼唐家之後被傳得沸沸揚揚的,都說這楚張氏快趕上唐邱氏了。
唐邱氏被人罵,罵過就算了。
楚張氏畢竟是養出了兩個童生。
沒人想到她會變成這樣,一時議論之餘也是有很多不解和對楚家兄弟的同情。
也是私下議論沒有傳到明面上來的。
而唐二丫最近在村裏也是廣受注目的人,也是讓人不解。
明明這麼懂事又本事的丫頭,怎麼就不受兩個娘待見呢?
說不定當年算命的還真說中了,賤命如草,纔會讓人看不見她的好,總是在苛待她。
說白了還是命。
這些議論聲,趙家人常在村裏走動,自然都知道。
趙大娘並不願意與唐簡本人說起這些事情,知道他們切實地分開過後,就覺得唐簡送來這幾個餅子總要幾文錢,就收也不是、不收也不是。
唐簡看出老太太的糾結。
忙笑道:“這本來就是我今早做的早飯,揚兒還有幫忙揉麪呢。”
“我們已經喫飽了,多的拿來給小寶他們嚐嚐。”
“並不是專門爲他們做的什麼禮,大娘儘管收下便是。”
聽她這麼說,趙大娘這才收下了,又叮囑唐簡。
“以後你和默雲好生過日子,持家還當節儉些,莫讓你婆婆找到把柄又說你不是。”
“知道啦,大娘放心。”唐簡笑着。
這時趙大爺挑水回來,見她來拿蒸籠,不由笑了笑。
“一蒸六格,你拿得動麼,還是等中午之前,我把小號的也做好了,給你一併送去吧。”
“放心,就算你中午要用到蒸籠,也不會耽擱你。”
“那就多謝了。”唐簡也沒堅持要,她就是來催催。
大表哥還答應給她做個小飯甑,不過現在怕是不得空兒了,趕竈架更重要。
趙大娘收了那幾個餅子,卻又往小竹籃裏塞了些酸菜、幹豆角什麼的。
唐簡見她已經裝好了,也就沒有推辭。
和楚揚擡着竹籃又去河邊作坊轉了一圈兒,見作坊也圍了半人高的竹籬笆,還有竹排門關着。
她踮了踮腳就能看見院子裏擺滿了曬架,不過多的還是洗了在晾乾的新盤箕。
趙汪氏和汪李氏帶着唐四喜和春花,正在院子裏忙着。
離河邊近,用水也方便,有人順手就幫着挑了幾缸過來。
作坊是寬敞的幾間屋子,但建的是敞軒式,門廊檐子往前伸着,遮陽避雨擋風。
門廊檐子下就一字排開六張竈架,兩人一班,身後側各放着盤箕。
新的豆皮成形之前,就要不停地把盤箕搬出來,再把空盤箕擱在那裏。
雖是第一天開工。
但大家爲了農閒時能得到四十文的工錢,也爲了以後不被北山村比下去,都很用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