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兩邊想法不一樣，就造成了你娘搶你小弟東西的這一誤會？”
若是這樣，這個誤會也說得清了，多少爲張氏那渾婦洗清些難堪。
然而……
唐簡卻是笑笑，說了一句話。
“錢和艾篙餅子、糉子都在另一隻籃子裏，在我小妹手裏。”
“娘和大姑娘就是明着要奪我小弟手裏的籃子，而不是笑着和氣地求幾顆覆盆子。”
“大姑娘還在喊着求助，讓娘把籃子都奪過來，罵我小弟窮寒酸。”
“只不過我小弟伶俐，跑得快出了楚家院子，在門外還有我小妹幫忙，倆人才一起跑掉。”
“院子裏發生的事沒人看見，院門口爭奪和躲避，當時那陣仗外頭有人看見了。”
“也是有人看見，娘纔沒好意思繼續像老鷹抓小雞那樣來奪了，不然我小弟哪跑得掉？”
唐簡把內情細節一說，楚志豪就無話可說了。
這過錯洗不白的。
他可以諒解張氏，楚家被人閒話、兒子被人嘲笑，是躲不掉了。
“那……你們要如何，才能不再這麼犟着？”
楚志豪自難受的情緒裏擡頭時，就看到兒子已經在提筆寫字了，他遲疑了下，再次開口。
楚默雲擡頭看着窗口，爹就站在窗外殷切看着自己，讓他心裏一陣難受。
“爹，爲了我們以後的日子都消停，明天我會和外公外婆大舅再提分家的事。”
“相信經過了今天的事，他們也會同意分家的。”
“而爹你……也曾親口承諾，如果再發生這類事情，就同意分家的。”
“我理解爹不想分家的心情，但……我媳婦她是好姑娘，她不應該被人再三惡意欺負。”
“再說我總要離開桃林村的，爹你按得住一時，按不住一世，不如早些撂開手讓我離開吧。”
這就是一個決意分開離開的兒子，對爹釋放的堅定意志。
楚志豪看着這個兒子，臉上已經無法用喫驚的表情來形容了。
好半天后，他才嘴脣顫抖地開口。
“你、你說要離開桃林村？你要去哪裏？你腿疾未好，又不能考科舉，你能去哪裏？”
楚默雲遲疑了一下，忍住了沒和爹說真相，因爲他怕爹一個激動就說了出去。
大哥應能沉住氣，但娘和大嫂……
到時所有人都知道他這瘸腿是裝的，又怎麼看他？
不，應該說透過他裝瘸這件事該怎麼猜測背後的原因？
青陽縣也是說小不小、說大也不大的。
所以再開口時，他已平復了所有心情。
“等幫大哥把作坊弄起來後，我們想搬去鎮上，在書局附近租座小院，我讀書寫故事，二丫她也可繡花做糕點。”
“以後大舅還是可給我們收鴨蛋、鮮果，對我們也是一個賺頭。”
“以後我們楚家不再欠債，又有營生，日子也就重新過起來了。”
“爹孃跟着大哥過，我也不怕爹孃無人照料，爹孃也不用擔心我在外頭如何。”
“二丫她是好媳婦，我什麼都能忍，唯獨不能忍她總是被娘和大嫂穿小鞋，而我卻什麼也不能做。”
楚志豪看着決意的兒子，一時腦子裏很亂。
“爺爺！我回來啦！”
“二叔！二嬸！抱抱！”
這時，楚揚開心的喊聲在院門口傳來。
“我、我再想想，雲兒你莫急，莫急啊……”楚志豪回過神，哆嗦着轉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