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娘你罵我像我唐家娘，可你講道理，我唐家娘就是不給我唐家爹臉面，非要牝雞司晨才被村裏人唾罵。”
“現在的娘你，不就正像我唐家孃的撒潑樣子嗎！你要打我罵我還怪我連累楚家名聲？你問過爹了嗎？”
唐簡躲在楚默雲身後，心裏氣他娘蠻橫無理，由着他擋在前面被他娘推搡。
而她的話也像針一樣紮在楚張氏的心頭。
她一個管家婆婆，竟然被新進門的媳婦罵牝雞司晨！
楚張氏氣到一陣頭暈目眩，腳下踉蹌兩步，不敢置信地指着她。
“你！你！老孃一定要休了你個牙尖嘴利的惡毒蹄子！”
“夠了！”楚志豪氣得說不出話，這時候見婆娘越鬧越沒邊兒，才沉聲開口。
“唐家是唐家，二丫她是我楚家媳婦，我娘在時可沒這麼欺過你，你又何必去欺二丫，做人還是要憑點良心！我也還沒死！”
楚張氏猛然回頭看向當家的，不敢置信當家的竟然這麼說她。
然而楚志豪卻一臉失望地收回目光不再看她，轉身拄着柺杖走了。
楚默雲一回來就把柺杖還給爹了。
這時候看他拄着柺杖低着頭，每一步似乎都走得很艱難，突然感覺爹有些老了……
“爹一心想要家和萬事興，想要一家人和和樂樂在一起，娘卻不肯如他所願，非要逼走我們才高興了。”
楚默雲也生氣地擱下話，轉身拉着唐簡回了屋，“砰”地一聲甩上屋門。
這還是讀書人第一次發這麼大火！
就是楚張氏都愣了好一會兒纔回過神來，突然眼淚滾滾落下，猛地大吼一聲。
“你個混帳小畜生！娶了媳婦忘了娘！書都讀狗肚子裏去了！”
楚張氏罵完直喘粗氣，她到底不是唐邱氏，能將打滾撒潑謾罵得心應手地施展出來。
她瞪了院子外頭一臉驚呆表情的衆人，扭頭就往廚房裏去了。
西廂屋裏，楚默雲坐在炕邊看着躺在炕上盯着屋頂發呆的小媳婦，幾次欲言又止，又不敢招惹她。
好一會兒之後，他也躺下來，側身支着頭擔憂地看着唐簡。
“媳婦兒，我會爭取分家，你不要難過了好不好？”
“分不了的。”唐簡卻黯然開口，有些煩躁地皺了皺小臉。
“連大舅都說只能幫我們另外砌個小廚房，讓我們可以分開喫。”
“那就分開喫，我覺得像今天這情況，晚上咱們多半也喫不好飯，若有自己的小廚房就方便多了。”
楚默雲立刻道。
“你想得太美了，就今天這情況還想喫晚飯呢？”
唐簡也翻了個身，伸手捏了下他的臉頰，嗤笑道。
“……不是還有兩個糉子麼，晚上給你喫，我就不吃了，我讀書喝水就行。”
楚默雲愣了愣，隨即黯然垂眸，也平躺下來望着天花板。
唐簡往前蹭了蹭，在他臂彎尋了個舒服的位置。
“我不會再教楚家手藝了，紅薯粉是最後一個，這是送給大哥的傍身手藝。”
唐簡躺了會兒突然開口。
她想公開撂擔子，讓那些白眼狼清楚。
若沒有她，楚家還是欠着幾十兩舊債、身陷兩個重病患者困境，且手頭拮据的人家。
“有了幹豆皮、幹豆筍、紅薯粉和綠豆糕、綠豆糕，還在村裏建了作坊，該知足了。”
楚默雲沉默了一下，便開口同意了。
屋裏又是一陣靜默，直到窗外傳來小聲的“二姐！二姐夫！”
是唐耀來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