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哼，知道的你先走兩步，不知道的還以爲後面有什麼追來了。”
“不對……是我追上來了……不對，是……怕你的好表妹追來？”
唐簡差點被自己繞糊塗了，最後乾脆直接點名，歪頭看着楚默雲。
“傻丫頭，亂說什麼！”
楚默雲沒好氣地橫了她一眼，又張嘴接過她喂來的一塊蘿蔔。
“嗯，這蘿蔔可比平日裏嚼的鹹蘿蔔好喫多了，連罈子都不用，當天做了當天喫，真好。”
“呵，蘿蔔的話題說完了，然後呢？是不是要說糉子的話題了？”
唐簡嘲笑地揭穿他：“就不想繼續表妹的話題唄。”
“表妹而已，性子還那麼差，有什麼好說的。”
楚默雲見她繼續糾纏這種討厭的話題，不高興地瞪了她一眼。
“看，沒什麼好說的還瞪我，這是不高興我說你表妹了唄。”
唐簡立刻不開心了，一臉委屈地轉開臉。
“不說就不說唄，反正被欺負的是我又不是你。”
“唉，媳婦兒你何必爲了一個外人庸人自擾呢，她有多差勁你也看到了。”
“就算我以前沒喜歡的人，也不可能喜歡她，你喫這種飛醋不是給自己找不痛快嗎。”
楚默雲沒想到一向明白事理的媳婦兒突然這麼擰，也着急了。
“不可能喜歡？”唐簡歪頭，一臉不信地看着他。
“打小回避着，說不喜歡，其實很討厭，可她又是表妹，卻又不安份當一個表妹，娘還喜歡她，我很頭疼。”
“與其說是頭疼，不如說是害怕，害怕自己一輩子就真的要與那種性格強勢霸道又任性的姑娘過日子。”
“好在後來說通了娘，無論如何等我先科舉再說，我的路還很長，指不定哪天就遇上了我自己心儀的姑娘。”
楚默雲說到這裏無奈一笑，眼中有些複雜的黯然。
“後來……我就突然腿有疾了，好景不長吧，一時之間同情的有、憐惜的有、看笑話的有，嘲笑踩低的也有。”
“幾乎所有人看到我的第一眼之後就會去看我的腿，我很反感，很茫然，後來就不願意出門了。”
“可是娘突然開始張羅我親事，託了許多人幫我尋適齡姑娘……娘還親自到張家……”
楚默雲眉頭忽然擰了起來，眉宇深重，籠着濃濃的情緒。
“雖說說不成親讓我鬆了口氣，但也令娘受到傷害。”
“她最自豪的兒子成爲了累贅，被人嫌棄，提到說親就避之不及。”
“就連以爲是準兒媳的孃家侄女，也能當着她的面兒罵她的兒子是個瘸子。”
“娘回家哭了好久，哭得我都不敢出屋門，我怕見到娘總是很絕望的眼神，還有爹哀聲嘆氣的樣子。”
“那時我想不明白，爲何一定要成親。”
“找一個不喜歡的姑娘湊和一輩子就算是幸福了？”
“若這姑娘性子還差勁，成天在家罵罵咧咧、好喫懶做，這日子就是我們楚家要的？”
“直到……娘說爹的病太嚴重，要找人沖喜，沖沖說不定就好了。”
“再說若爹不在我還得守孝，出孝年紀大了更難說親，還說這也是爹最放心不下的事情。”
說起過去，楚默雲仍然難掩一臉黯然之色。
兩年多的時間從一個意氣風發、前程似錦的讀書人，跌倒了谷底。
所有的光環和榮耀都支離破碎，連回憶都快抓不住，因爲剩下的只有傷痛和心有餘悸。
但此刻媳婦兒在問，在質疑他，他就要仔細解釋與她聽，不讓她胡思亂想。
說到最後，就說到了上個月他成親的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