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雲醫生,順便給大家看看唄。”
邊上也有人起鬨。
車廂內人其實不算太多,也就坐了三分之二不到,雲珩一羣人就有十三個。
大多數人其實都算是健康人,只不過正好遇到了雲珩,大家也就是湊個熱鬧。
“也行吧。”
雲珩點了點頭。
反正路上無聊,邊上也有一羣學弟,有人願意做標本,雲珩還是很樂意的。
教學,單純靠着嘴上說,其實感受不深,還是要真實的去感受。
“那雲醫生我先來。”
剛纔給雲珩遞水的笑着走過去,和雲珩隔着一個走廊的學生站起身:“你坐這兒吧,方便雲珩學長診脈。”
高鐵的座椅和火車不同,有面對面的座椅,高鐵都是單排,前面帶着小桌板,和飛機類似。
要讓雲珩診病,患者坐在邊上太近其實不方便,隔着走廊正合適。
好在高鐵也不像之前的綠皮火車,沒有站票,也沒有來來回回瓜子、啤酒、礦泉水的,偶爾有乘務員路過,頻率也不高,不受影響。
對方是一位四十來歲的中年人,稍顯肥胖。
聽到邊上學生招呼,中年人一邊道謝,一邊走過去坐下:“謝謝了。”
“你們都是西亞醫院的醫生?”
“我們都是省中醫藥大學的學生,西亞醫院現在也是我們省中醫藥大學的附屬醫院。”
張雪豔的語氣中都充滿了得意。
按說,省中醫醫院、市中醫醫院,都是省中醫藥大學的附屬醫院,可這些孩子偏偏提起西亞醫院覺得倍有面子,很是榮耀。
“了不起,跟着雲醫生好好學,將來咱們西華市多出一些厲害的中醫。”
中年人笑呵呵的說着。
“平心,靜氣,情緒先穩定下來。”
雲珩對中年人說道。
“不好意思。”
中年人笑了笑,然後不吭聲了。
雲珩不着急,然後對邊上的學弟學妹們說道:“大家都學過中醫基礎,應該知道,在診脈的時候,講究其實是很多的,只不過在實際的臨牀中,條件有限,更爲考驗醫生的水平。”
“雲珩學長,我知道,診脈的最佳體位其實是仰臥位,最佳時間是早上,患者和醫生都要寧心靜氣........”
薛瑞峯急忙說道。
“嗯,說的很對。”
雲珩並不打擊學弟學妹們的積極性。
無論是刻意表現也好,還是愛出風頭也好,這種性格其實是更能學好東西的,有些老師卻喜歡去打壓。
這世上什麼人最容易成功?
好面子的,喜歡裝逼的人,往往最容易成功。
因爲面子和裝逼都是需要基礎的,在學校,出風頭的學生往往成績都不差,在社會上,喜歡裝逼的人,往往也不會太差。
有目標,纔有動力。
一些人爲了一時的出風頭,其實是願意私底下去下功夫的。
當然,成功很難,不能成功的話,這種性格就很慘。
“中醫診脈很講究,大家都知道,中醫的脈象有很多種,診脈的時候寧心靜氣,醫生是根據自己的呼吸來判斷患者的脈搏的,所以往往有一息幾數的說法。”
雲珩一邊觀察着中年人,一邊講解。
學生們都靜靜的聽着。
以的脈診聽上去簡單,但是確實有門檻的,正如晉安平對晉世傑說的,如果一個人三個月還不能切診入門,那麼這個人基本上一輩子也就不可能學會切診了。
很多人之所以不理解中醫,是因爲對中醫瞭解不深。
醫學是很嚴謹的事情,畢竟關乎到人命。
所以在辯證的時候,醫生要非常的小心,非常的仔細,不能忽視任何的細節。
可同時,中醫又是一個不能具體去量化的醫學。
不像西醫,用數據就可以說明問題,什麼數據,一就是一,二就是二,中醫在診斷的時候,靠的更多的是醫生的感覺和經驗。
就像是我們練車的時候,教練明明很是明白的告訴你,什麼地方給你劃了點,到時候你大概在那個點到了車窗多少公分的時候打方向。
可有的人就是判斷不準這個多少公分究竟是多少。
就說面色,很明顯的面色蠟黃、發白,大多數人都看的出來,可細小的變化一些人就看不出來。
看不出來的時候就覺得很難,其實就是不得其門。
還用開車來說,我們大多數人坐車的時候其實是不怎麼記路的,特別是路遠一些,哪怕坐的次數多,往往也記不住,可當你開車的時候,走兩回你就知道這條路怎麼走了,認路看的是什麼,依舊又是什麼。
這就是理論和實踐的區別。
學中醫,一定要結合實際去學,以前大多數人學醫,都是先從學徒開始,抓藥、採藥、炮製,從打雜開始。
這個打雜過程,其實就是實踐的過程,先辨明藥理,同時記清歌訣,然後跟着老師傅學習。
而現在醫學院的教育模式是什麼,上課,背書,學理論,最多有一些實踐課,辨別一下藥材,這個辨別藥材還不是每個系都有的。
很多醫學生大學好幾年,藥材都不認識,脈象都沒摸過,進了醫院,機會就更少了,這種沒根基,思維都沒有定下來的醫學生,其實是很容易被帶偏的。
“來,胳膊放上面。”
雲珩一邊給學生們講解,一邊觀察男人,然後讓男人把胳膊放在小桌板上,伸手給男人摸脈。
“脈象,是指脈搏的快慢、強弱、深淺的情況.......”
雲珩一邊給中年男人摸脈,一邊還對學弟學妹們說着:“脈象是中醫辨證的重要依據之一,所以在摸脈的時候,一定要準確,切記不要着急,不要心慌,凝神靜氣,不受外界干擾,讓自己的心神沉浸進去,去感受患者的脈象。”
“我們自己要呼吸平穩,節奏均勻.......”
“雲珩學長,您爲什麼能一邊摸脈一邊說話,不受干擾嗎?”
有學弟問道。
“很多東西其實是一個熟能生巧的過程。”
雲珩解釋道:“對於初學者來說,最難的就是容易受干擾,自己也不能判斷節奏,但是隨着臨牀實踐,自己就能慢慢的摸索出規律。”
“就像是我們學習打字一樣,最初小心翼翼的,看着鍵盤,看着電腦也總是找不到鍵,可時間長了,哪怕你閉上眼睛,不看鍵盤,也能準確的打出你想要的字。”
說着雲珩又叮囑道:“只不過治病畢竟和打字不一樣,錯了難以挽回,所以還是要小心謹慎,在實際的臨牀中四診合參,要是出現矛盾,可以再次切脈,確認自己之前的診斷是不是正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