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84章
第二天一早，溫妍是被護士的叫罵聲吵醒的。
“不就是給了你用了雙倍劑量嗎？至於吐到哪兒都是嗎？又要害得我去打掃......”
護士罵了兩句不解氣，乾脆在溫妍的臉上抽了兩巴掌。
可溫妍的表情毫無變化，眼神空洞地看着地上的嘔吐物，機械地說道：“藥物過量的副作用就是嘔吐......大劑量的神經遏制藥物，會毀掉人的中樞神經，導致不可控的嘔吐......”
“我怎麼用藥需要你來教我嗎？你可是盛先生親自關照的病人，當然與他人不同！把藥吃了！”
護士將一個藥包遞給了溫妍，陰狠地說道：“這次可是加了料的，我要看着你喫下去！”
溫妍仍然面無表情，打開藥包將裏面的東西全都灌到了嘴裏。
當藥片劃過喉嚨，身體纔有了一絲知覺，但很快，一切又歸於寂靜。
溫妍躺在牀上，因爲藥物的作用，產生了幻覺。
她總感覺母親就在身邊，不停地呼喚着她的名字——妍兒妍兒。
“媽媽…”溫妍蜷縮成一團，哀求道：“媽媽，帶我走吧，我好冷，我好怕......我不知道自己是誰了，我不知道自己在哪裏......”
忽然，有人抓住了她的手。
熟悉的聲音傳進耳朵。
“小妍！”
溫妍努力睜開眼，看到了兩張重疊在一起的臉。
她知道，這肯定是幻覺——程伽南已經被盛昀知驅逐出了粵城，怎麼可能再出現在她面前呢？
“小妍，看看我，我是程伽南啊。”
再次的呼喚讓溫妍恢復了一絲意識，可是腦子裏還是空白的。
她不知道面對這張臉該做出什麼反應。
所有的情緒和意識，似乎都被什麼東西封印住了。
“小妍，你不要喫那些藥！那會讓你的情況更嚴重......”
“我要吃藥，我生病了......”
溫妍伸出手，摸着程伽南的臉，眼淚不由自主地流淌下來。
可是，現在的她，甚至不知道她因爲什麼而難過。
“我是託以前的一個病人偷偷進來的，你現在的精神狀況是重度抑鬱，但是還不至於到精神分裂的程度，不能喫醫院給的藥，這些藥纔是適合你的，拿好了，一定要按時吃藥！”
程伽南將一些藥塞進了溫妍的手裏，握着她的手，緊了又緊。
溫妍的意識被喚醒了一部分，嚅喏道：“伽南哥，真的是你嗎？我一定是在做夢......”
“小妍，是我......對不起，我沒有能力帶你走，但是，總有一天我會把你接出去的，等藥喫完了我會再來，這個房間有監控，我必須得走了。”
溫妍緩緩閉上眼睛，沒有去阻止。
她以爲，眼前的一切，只不過是自己臆想出來的。
不知道昏睡了多久，她終於醒了過來，發現手裏竟然握着兩個藥瓶。
仔細看了上面的說明，她才忽然意識到，程伽南是真的來過，或許是因爲終於在暗無天日的環境裏看到了可以信任的人，所以，她的思維和意識，也變得清醒了很多。
溫妍看着藥瓶，忍不住又落了淚。
程伽南要在盛昀知的眼皮子底下闖入這森嚴壁壘的精神病院，一定是付出了巨大的代價和努力。
這世界上真的還有人會在意她的死活嗎？在意她喫下去的是什麼？在意她的明天在哪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