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也不對勁兒啊。”
幻姬眉眼間浮現出一絲異色：“天井裏可不止有魔衛，還有那些閉關修煉的弟子呢，大戰在即，他們總不可能一丁點動靜都沒有吧？”
我扭頭看她：“天心島上可堪一用的執事不是都死在山河畫卷裏了麼？”
“是，但沒有心智的魔衛依然需要有人給它們下命令啊，那些晚輩弟子道行是不高，但指揮指揮魔衛還是沒問題的。”
幻姬也在看我：“我還是覺得哪裏有問題，會不會是你們行動時出了紕漏？”
“除非你是內鬼，否則我們的行動不可能出紕漏。”
這句話是卓逸說的，她的表情也沒比幻姬強哪兒去：“不過我同意你的觀點，自打咱們上天心島，從頭到尾的行動都太順利了，順利的都有點詭異。”
“哪兒來的那麼多廢話。”
這時候申公扶着椅子起身：“具體哪兒不對勁，出去看看不就知道了？如果真是哪裏出了紕漏，估計這會兒外面已經有上萬魔衛在埋伏了。”
“嗯，我同意，與其在這兒胡思亂想，倒不如出去打探打他情況。”
我也跟着申公一同起身：“走，出去轉轉。”
之後我仨就前後腳離開了這間精舍，幻姬沒跟着，萬一出門以後遇見那幾個長老，看見僞裝成妘螭的她跟我們在一起，那沒出紕漏也成紕漏了。
院子裏很安靜。
耳邊依然只能聽見海浪聲，和樹葉摩擦發出的沙沙聲。
擡頭朝四周望了望，我沒發現任何人影或魔影，把精神力放出去探，也沒察覺到有魔氣在聚集，不過天心島上方的天空似乎被某種結界所遮擋着，精神力伸上去幾百米就再也沒法前進了。
“這也不像是有事兒的樣啊。”
我看了看身邊的卓逸和申公：“你們幾個是不是多慮了？”
“現在下結論還有點早。”
申公思考片刻：“走，往出島的方向走，看看會不會發生什麼。”
我明白申公的意思，他這是想投石問路，如果我們的身份被人看穿，那白長老絕對不會讓我們離開天心島，反之，那就證明的確是他多慮了。
說幹就幹，三人收斂了自身氣息，不緊不慢的走上通往結界出口的那條小徑。
用法術趕路太過顯眼，東躲西藏的反倒容易被發現，倒不如大大方方的，這纔是悄悄離開的危險方式。
沿着這條海邊小路走了兩三分鐘，很快出口結界就出現在視線裏了。
我問申公：“要是沒人攔着，咱們就原地返回唄？”
“廢話，幻姬那娘們兒沒跟來，你想把她自己扔島上是怎麼着？”
申公說話的時候微微眯了下眼睛：“不過我覺得，咱們應該沒法順利走到結界跟前兒，你沒感覺到有雙眼睛一直在盯着咱們麼？”
其實我剛纔還真沒這種感覺。
不過聽申公這麼一說，後背忽然有股冒涼風的感覺，朝四周張望了一圈兒，但也沒找到可能有人藏身的痕跡。
但這時候我身邊的卓逸忽然蹦出來倆字兒：“糟了！”
她這大驚小怪的勁兒給我嚇一跳：“什麼玩意糟了？”
卓逸就說：“你記不記得當初在遠東，你和柳青青，還有那個姓楊的離開海蘭泡的時候，我用什麼跟蹤監視你們來着？”
我在腦子裏稍微回憶片刻：“記得，好像是一隻鳥吧，還是鷹來着？”
卓逸‘嗯’了一聲：“那你擡起頭，看看咱們腦袋上面有什麼？”
我愣了一下，然後猛的擡頭往上看。
果然，一隻翼展大概兩米左右、似鷹非鷹的生物正在上方几百米的天空中翱翔，定睛看去，那隻大鳥的雙眸正死死盯着我們仨所在的方向，看來申公的說法沒錯，的確有東西一直在監視我們，只是那東西不是人罷了。
“嗎的，我都把它給忘了，你怎麼不早提醒我。”
我咬着牙抱怨了一句，又問申公：“現在怎麼辦？”
申公沒回答。
也不需要回答了，因爲有一股熟悉的氣息正在接近，轉眼間就到了我們面前。
白長老沒有絲毫煙火氣兒的落在前方距離我們五六米的地面。
他的眼神中帶着幾份戲謔：“三位這是要去哪兒？”
一聽他這個語氣，我就知道這老登肯定是知道啥了。
但裝還是要裝一下的：“你們太磨蹭了，我們在精舍裏待着無聊，出來轉轉。”
“哦？又無聊了？”
白長老冷笑一聲：“二位上次無聊，出來轉的時候，攬月摘星兩位長老的丹房莫名其妙起了火，這次三位一起出來轉，不知道哪裏又會起火啊？還是說，三位想直接把我天心島給毀了？”
他一說這話，我心裏直接咯噔一下。
扭頭看向申公，申公卻搖了搖頭，看那意思是讓我不用擔心，核彈頭沒被發現，這老傢伙就是單純在陰陽怪氣兒。
確認了這個消息之後我才鬆了口氣兒：“長老這是說的什麼話？玩不明白，莫非你也懷疑丹房那把火是我們放的不成？”
“是不是，你們自己心裏清楚。”
白長老又是一聲冷笑。
他笑聲剛落，兩道恢弘的劍光也從天井方向快速接近，這是道家的御劍法門，來人的身份就算不用猜也知道是誰了。
很快，攬月摘星也降落在白長老身後。
三對三，就算卓逸的修爲差點意思，我也有信心能對付他們。
不過想想天井裏那數萬名魔衛，我這頭皮就忍不住開始發麻了。
“哎，想我老頭子一把年紀了，還要陪着你們年輕人演這種戲。”
白長老忽然嘆了口氣，搖了搖頭：“把幻姬那丫頭也叫出來吧，能讓我天心島最傑出的二代弟子叛出師門，加入冥府，呵呵，你們段閻君真是好手段啊。”
我沒吭聲。
對我來說，白長老這句話可謂喜憂參半。
憂的是，這老王八蛋真是火眼金睛，竟然把幻姬給識破了。
喜的是，他既然能說出幻姬加入冥使這種話，也就意味着他並沒看穿我們的真實身份，至少這樣還有一些迴旋的餘地。